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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主面色阴沉,她既然敢在这样说,想必不会有假,他将目光落在身侧的儿子身上,只见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鬓间冷汗直流,这般模样,不用去问,就知道裳若依没有说谎。

李家主气得双手颤抖,狠狠地扇了李权一巴掌:“逆子!跪下!”

李权两股战战,猛地跪下,浑身颤抖:“爹,儿子是被人算计了,儿子不是故意的。”

李家主看着裳若依,拱手说道:“裳掌柜,家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裳若依笑了笑:“想必李少爷确实着了别人的道。”

“是是是,犬子只是有些顽劣。”李家主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但是这些似乎并不影响咱们之间的生意往来。”

“李家主有所不知,我生平最是厌恶赌徒,若这笔生意必须跟李家少爷做,那便算了,我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烦请李家主将我先前付的一万两银子的定银还我便是。”

什么?

生意不做了?

那怎么行?

裳若依幽幽说道:“下午会有人专门来府上跟您讨要这一万两银子,李家主,我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李家主闻言,心凉了半截,这简直是釜底抽薪,一万两现银,哪里能这么快筹措出来?再者,下午家中的老爷子就回来了,搬动那么多的现银,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本就瞧不上自己这个儿子,若让他知道了,李权怕是直接就会失去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

“裳掌柜······”

“李家主,这一万两现银对于偌大的李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李家主脸皮抽了抽,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如今真真拿不出一万两现银。”先前那一万两已经还了一部分赌债,如今他只能拿出几百两银子。

裳若依唇角微勾,这一点她自然知晓。

正是如此,她才如此有底气。

李家主看着裳若依的表情,咬了咬牙,对身侧的小厮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让大小姐出来?”

小厮一听,赶忙点头哈腰地跑出去。

裳若依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端起桌上的茶,此时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她没有喝,直接放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李夏夏便跟在小厮身后走了进来,看见正厅中的裳若依,她眼前一亮:“裳姐姐!”

裳若依看了看她的脸色,笑道:“看来李妹妹的病不算严重,现下看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夏夏看见她爹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笑了笑道:“前段时间身子不爽利,如今已经大好。”

她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已经冷掉的茶:“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茶水冷掉也不知道给贵客换新的,小桃,你去。”

“是。”

李家主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不禁感叹,若她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裳姐姐,不知你可否有空?妹妹带你去养蚌场瞧瞧。”

“好。”前世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潜伏在一个珍珠蚌基地三个月,对于如何养蚌,她是门儿清,不过去这里的蚌场瞧瞧也算是积累一些新的经验。

北陵虽地处极寒之地,但是他们的蚌场却有一股天然的温泉水,两股水流相交,温度刚好适宜东珠蚌生长。

这也是北陵为何只有李家能养出东珠蚌的原因。

二人上了马车,裳若依便开始闭目养神,李夏夏踌躇半晌,终是开了口:“裳姐姐,妹妹有事相求。”

裳若依缓缓睁开双眼:“你说。”

“上从,你同我说,唯有自己变强才行,不知裳姐姐可否赐教,该如何变强。”

裳若依笑了笑:“其实,你自己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能执掌李家?”

“女子又如何?”裳若依坐直身体,冷声笑道:“谁说这世间唯有男子才能顶天立地?女子差在哪里了?”

“可是女子终究要嫁人啊!”

“可以招上门女婿。”裳若依笑了笑:“若这个男子是真心爱你,必会体谅你的苦衷,即便这个男人是为了金银才与你成婚,到了李家他也要收敛锋芒,居于你之下,总比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还要忍受他三妻四妾来得强。”

李夏夏闻言,宛如醍醐灌顶一般,她一把拉住裳若依的手:“裳姐姐,你说得对,那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裳若依想到先前调查来的信件上的内容,她低声说道:“我听说,你祖父最是疼你。”

李夏夏点点头:“正是。”

“我听说你那未婚夫婿府上的妾室已经育有一子,你刚嫁过去就要给人家做母亲,而且他后院里的妾室可是不少,将这些说与你祖父听听,他既疼你,自然不会舍得将你嫁给那样一户人家。”她又拿出两万两银票递给她:“东珠蚌的尾款。”

李夏夏听了她的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先前他爹给他说亲事的时候,在祖父面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书香世家,前途无量,哪个书香世家会让自家孩子还未娶正妻便抬那么多妾室入府的?

在北陵,正经人家必须是娶了正室娘子,娘子三年无所出才可纳一房妾室,否则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她万万没想到,爹爹竟然会将自己嫁进那虎狼窝里。

她握着两万两银票,低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取消婚事的。”

裳若依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你那庶兄这些年做的好事,都在这上面了,其中大多都是你爹给托的底,你自己斟酌吧!”

李夏夏双手颤抖,将信件打开,上面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她捂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

“我院中突然暴毙的婢女,竟然是······”她眼中迸发出恨意,那婢女是娘亲在世时给她选的伴读,情同姐妹,突然惨死,爹爹说是染了恶疾,没想到竟是死在李权那个混账手里。

“我娘当年突然离世,会不会跟我爹有关?”

裳若依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夏夏看着她:“你为什么帮我?”

裳若依愣了一瞬,旋即笑了笑:“曾经,有一位故人,曾是富商之女,你们李家与之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她一腔爱意错付,家族败落,而她也未得善终,如今的你,与她很像,我帮不了她,却不想你再踏入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