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这个词或许可以来形容曾婉卿与陈秋远幼时的关系。
而沈南安也因此知道了关于曾婉卿的过往。
可，身处教坊司的女子，哪个的过往不都似曾相识吗？
沈南安只是静静地听着曾婉卿说着这些，而后者或许也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
所以在一开口之后，便再没停下过。
沈南安没有出声评价，也没有为曾婉卿打抱不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当个听众。
“不怕公子笑话，在公子出现之前，婉卿也曾有过那一丝的动摇，或许能给那陈秋远做妾室，就已是婉卿最好的归属了。”
也或许是曾婉卿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给了陈秋远希望，让其能够这么奋不顾身。
可忘记了家族的仇恨，甘愿委身仇人做妾，这是曾婉卿下贱，不知廉耻吗？
沈南安此刻一点不这么觉得。
因为沈南安清楚的知道，曾婉卿虽说贵为教坊司当家花魁，可这也仅仅是和同为教坊司的姐妹相比罢了？
论事实，她依旧是戴罪的贱籍，也终有花败的时候，若是在这之前没能脱离此地，这未来依旧会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最多不过是相对价格要更高罢了。
到那时，哪还有丝毫尊严廉耻可言？
相对比之下，只是当初落井下石的陈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沈南安只是问道：“所以对比而言，你觉得到定武侯府又如何呢？”
让沈南安想不到的事，原本谈及过往而伤心的曾婉卿，此刻却笑颜如花的回答道：“我相信少爷是个好人！”
从公子到少爷，这称呼的改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南安也笑了：“就不怕被少爷我吃了？”
而曾婉卿也胆子大的回答道：“这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
此刻二人也没想到，也想不到，有人会更加其希望沈南安如此去做，甚至能让曾婉卿怀上沈家的香火就更好了！
相对寻常女子，青楼出身的女子几乎不会羞于男女之事，因为在她们很小时，就已经开始被迫性启蒙，学习并精通床笫之事。
曾婉卿的回复，让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也变得有一丝尴尬。
“咳咳...那什么，茶没了...”
曾婉卿噗嗤一笑，更是白了沈南安一眼，似在责怪后者不知风情。
随后也素手为之添茶。
沈南安思索良久，最后鬼使神差的说道：“你本不该是如此命运。等日后若是遇见了心上人，若是两情相悦，可说与我知，我亦会成全。”
曾婉卿闻言一颤，垂泪欲滴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婉卿哪里不如人吗，居然被公子如此嫌弃！”
不等沈南安想解释，去办事已久的刘管家却是回来了。
刘管家在进门时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发生故事。
何况自家少爷如此英俊潇洒、如此家世、如此多才，对方一介青楼女子，即使容貌出众，也很难不动心吧？
所以刘管家也仅是说道：“少爷，一切都已经办好，咱们可以回府了。”
而后又转头对曾婉卿说道：“今日过后，姑娘便是我定武侯府的人了，这教坊司的东西也不需要再带走什么，到侯府自会有你需要的一切。”
“遵命！”
见刘管家交代完毕，沈南安便也对曾婉卿说道：“唉...先前的话，我本意是不想对你强人所难，现在的话，且随我去侯府再说吧！”
或是因为刘管家返回来，曾婉卿瞬间就将一切情绪收起，此刻也是顺从的说道：“是，少爷！”
在回答了这句之后，曾婉卿也终于想起来先前伺候自己许久的小兰所嘱托之事。
也是因为有先前对话后，对沈南安有所了解，此刻也是开口说道：“少爷，婉卿还有一事相求。”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沈南安和刘管家的注意。
于是沈南安回答道：“哦？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就是。”
“婉卿母亲早已亡故，身边却有一同长大，且情同姐妹的侍女，不知可能带上一起离开？”
曾婉卿的这个请求是沈南安未曾意料到的，又想到此处乃是教坊司，赎人的规矩如何，自己也不懂。
所以便想先问问刘管家的意见：“刘伯，你觉得如何？”
刘管家听了曾婉卿的话显然有所不喜，但此刻也还是说道：“一切单凭少爷做主就是。”
而曾婉卿是懂得教坊司规矩的。以沈南安的身份背景，只要愿意开口，想那老鸨子也不敢不放人。
所以急忙对沈南安说道：“少爷，这些时日婉卿也积攒了些银子，可为小兰赎身！”
听了这句话，沈南安心里也对曾婉卿的感观好了不少。
“本少还差你那点钱？”
临安沈家之富，就是沈南安在京城如何潇洒都难以挥霍，区区赎买一个婢女实在不值一提。
在来京之前，沈父便在钱庄给沈南安预存了一大笔银子。沈南安来程路上被劫的银子，对比起来最多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罢了。
前些日子沈南安找了时间去取了些出来，此刻也带了不少在身上。
十分豪气的将银票取出，并吩咐道：“刘伯，去把那老鸨子再喊来！”
刘管家是知道沈南安在临安是如何高消费的，所以对沈南安此举此完全不觉得意外。
“是！”
沈南安又补充道：“对了，还有这叫小兰的，也一并带来，话说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是！”
刘管家再次离去后，曾婉卿终于流下泪来。
更是跪伏在地，颤声道：“婉卿多谢少爷！”
沈南安赶忙上前，将曾婉卿扶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曾婉卿顺势起来，在沈南安的搀扶下先坐了下来。
看着妆容已被泪水破坏了些的曾婉卿，这异样的美，这更加楚楚动人的美，更是在这短暂的肌肤之亲后，沈南安察觉到自己的道心真的有被撼动到。
如此佳人，此情此景，若不心动怕是都不正常！
不久后，刘管家便将老鸨子带了来，同时还跟来的便是曾婉卿口中的小兰了。
小兰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不过是教坊司以伶人意外怀孕，欺上瞒下所生之女。
也是因为小兰与曾婉卿一直关系最是要好，所以曾婉卿在成名之后，主动要求让小兰来当自己的侍女。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此前小兰才敢向曾婉卿开口。
不说小兰是如何看待与曾婉卿的感情，此时看来，曾婉卿却是真的将其当妹妹对待的。
给小兰赎身的过程更为简单。
老鸨子当然不敢向沈南安多要钱，更是当场将小兰的身契给了刘管家。
如此，一切事毕，终能起身离开了。
沈南安率先起身向外走去，曾婉卿和刘管家也紧随其后。
也是在走出房门的时候，沈南安忽然转身对曾婉卿问道：“要不要将面纱带上？”
曾婉卿有些错愕，但也听话照做了。
本以为能够就此顺利离开，但曾婉卿的耀眼，又岂是一张面纱能够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