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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御宴结束的依旧不迟不晚。

沈南安也是乖巧的跟着大伯走出了皇宫。

这一晚,沈南安完全做到了将自己处于小透明的状态,即使时常有好奇的目光向他看来,他也是装作完全不知情。

虽然不想去认识,但二皇子还是主动给沈南安介绍了在场不少人的身份。

好在今晚的御宴,倒也没有人能上前来打招呼。

但沈南安也相信,就以自己的身份,日后怕也是少不了被众星捧月的对待了。

但这些大可日后再说。

对沈南安的表现,李璟勖也是乐见其成的态度,一直到御宴结束,来到这宫门外,才道别后各自离开。

在回程的马车上,沈定武一脸审视的看着沈南安,意味也是十分明显了。

面对大伯这强大的气场,沈南安很快就坚持不住,主动求饶道:“大伯,你别这样盯着人家看,怪渗人的呢...”

沈定武没好气道:“那就自己交代一下吧。”

沈南安抱怨道:“您都知道了,还要我说?”

沈定武不解道:“这么好的一首词,就这般给了人?还要要隐姓埋名,不让人知道?”

现如今,多少人为了写出一首好诗词而绞尽脑汁?

又有多少人,因为一首词而举步高升,飞黄腾达?

诗词一道被齐国文人看的极重。

自诩才气的人必有好诗词傍身!

否则仅凭不知何人所作的词,就算写的再好,又怎么会发展到让群臣请皇帝为一家低贱的酒馆御笔赐名呢?

而且在沈定武看来,沈南安之所以愿意隐姓埋名在那小小的虞家,不就是看中了那虞家女的姿色吗?

凭这无双的才华,又有哪个佳人能不入怀?

沈定武实在搞不懂自己这侄儿的脑回路了。

可沈南安却不以为然道:“大伯,您觉得是词重要,还是写词的人重要呢?”

沈定武虽是武人,但在兵书之外,涉猎的书籍同样不在少数,特别是这些年闲居期间。

可以说一身学识已不是一般文人可比。

在沈定武看来,如此精绝的词作,一人一生又能作得出几首来?

对常人而言,妙手偶得一首好诗词,都足以告慰平生,何况这能千古流传的诗词。

看得出大伯似有些生气,沈南安赶忙解释到道:“世人只是一时不知,又不是一世不知。

况且侄儿将来必然还会有更多佳作,成名不在于这一时。”

听得沈南安这么说,沈定武这才顺气了许多。

但还是告诫道:“这天下文气自有定数,切莫因为小有成绩便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了。”

沈南安也虚心接受道:“侄儿虽说平日里看着放浪形骸了些,但治学方面绝不曾有丝毫马虎。”

不过沈南安说的这点沈定武是相信的,不谈此前了解的就是这样,若不是沈南安有一直专心学业,又怎么可能一连作出《临江仙》与《水调歌头》这两首极佳的词来。

相对今夜的水调歌头,沈定武内心里其实更在意的是午时沈南安临场所作的这首临江仙,真正写进了他的心里。

“不管怎么说,日后还是以学业为重,以之后的进士科为重!”

对大伯的告诫,沈南安虚心的接受。

不管诗词在齐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进士科时的成绩,才是真正决定日后在政治上的起点和所能达到高度。

沈南安如今的背景固然绝顶,但前提还是能考中进士,且排名越高越好。

之后便是一路闲话,沈定武并没有过多和沈南安谈及今时今日京城官场的局势如何。

“大伯,二皇子这边,您是怎么看的。”

思考许久后,沈南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沈南安当然明白,论亲疏远近,沈家与二皇子是天然绑定的阵营!

在外人看来,沈家就是二皇子争夺皇位的最大依仗。

可对夺嫡之事,沈南安有着极大的心理恐惧。

以自己如今的段位,怕是活不过一集就得杀青了。

且如今的定武侯府风光无限不假,甚至齐国已经很少有家族能与沈家如今的权势相提并论。

但下一次改朝换代时,又会如何呢?

沈家的未来必将会发生巨变,结果只会是再起高楼,和跌落深渊这一结果可选。

沈南安提出这个问题,就代表着自己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

沈定武也没想到初入京城的沈南安会有这番远见,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心里更加明白,此前传来的沈南安的一切,如颇有才华的花花公子这一说法,怕也仅是冰山一角。

而且事实上,沈南安这一天对二皇子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做法,全都被沈定武看在了眼里。

“就目前而言,璟勖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今后与之相处,一切自然就好,不必刻意,也不要掉以轻心了就是。”

这是沈定武的回答,让沈南安心里有数了许多。

而后又补充道:“大伯还是那句话,如今除了学业外,别的事都不是现在的你要考虑的。”

沈南安点头表示明白!

此刻被这句话所提醒,沈南安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确实是想的太多了。

自己如今除了沈家子的身份,还有什么?

因此,这些事确实不是他所能考虑的,更不是他所能参与的。

也不是沈南安过于谨小慎微,而是前世看到的所有关于皇权的更替,无一不是伴随着腥风血雨,

多少常人难以仰望的高楼,在顷刻之间便轰然倒塌,这才导致今日有些杯弓蛇影了。

如今想想,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如今有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享受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就如大伯所说的,只要学业方面稳步前行,保证日后的进士科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不去做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自己在这京城真的能说的上是百无禁忌了。

至此,念头无比通达。

“好了,这些就不过多去说了,还是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沈南安当然知道说的是关于虞家的事。

“你小子对那虞家女到底是什么态度?”沈定武紧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问过,沈南安也对此有了回答。

为何今天又问,也是因为沈定武并不知道,沈南安会为虞家去做这么多。

仅仅是见色起意,值得如此吗?

若是沈南安将这首词用在今日的御宴上,能获得的好处又有多大?

可这事沈南安还真没考虑过,当初起意时更多想的是一劳永逸,想让徽记能在今夜一炮而红。

也是让自己的突然离开不至于在虞红药这儿产生不必要的反感。

而自己也只是毫不费力的文抄公,根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首诗词在当下的重要性。

这一刻,沈南安不禁陷入沉默。

回想这一天内的经历,和穿越至今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让沈南安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态度,着实有些天真了。

日后行事,必当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