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广播撂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吧嗒一声关闭了:“以上,请被点到名的人赶紧游过来吧,没被点到名的,千万别强行游过来哦,小心有诈,哈哈哈。”
这广播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却也令人安下了心。至少,终点不再是镜花水月了,虽然大部分人还得费力再绕点远路。
不过,这也正是田煌突然生气的原因。
田煌在公司可谓集所有光芒于一身,却不料在此遭遇了滑铁卢——不在名单之列,便不满被冷落更不想舍近求远说:
“干嘛还要绕这么远,一起游过去不就得了!”
“对啊,差点都快笑断气了,哪还有力气爬山。”冯天孝也在一旁发牢骚。梁海地只好跟个大哥哥似的,发挥他大暖男的气质安抚两人道:
“好啦,灯塔上的大叔都已经警告咱们说小心有诈了,难不成还要硬闯去自投罗网吗。消消气,准备动身吧。”
说罢,梁海地主动走到了满胜胜的身边,他知道她现在有个烫手山芋需要人帮忙“消化”。
果然依梁海地所料,在广播结束后,满胜胜便蹲在了马毅阳的身边,轻声的询问着他:
“马毅阳,你能站起来吗?我们一起上灯塔去吧。”
可马毅阳仰面朝天躺着,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根本就不理会满胜胜,始终一语不发。
满胜胜拿他没辙,所以梁海地贴心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帮忙对付马毅阳这个烫手山芋。
“小满你起开,我帮你把他扛到大湖边去。”梁海地对满胜胜说,看样子,他是想来硬的!
这下马毅阳可有话说了,他就跟落地生根了似的牢牢贴紧地面,并将脸别了过去歇斯底里道:
“你就算把我扛过去也无济于事,我不游泳,也过不去那灯塔。”
见他这么任性妄为,梁海地还真有些不明所以了:
“你怎么那么倔强,你跟着金眼跑了这么远的路,临门一脚了,却不想上灯塔去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就不要你们管我!”马毅阳负气道。
梁海地点点头,一副耐心满满的样子问:“我想起来了,你是马平家的小孩吧。”
马毅阳正过脸来,不屑中透着悲伤的看着梁海地说:“你认识我爸爸?”
他的眼神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求,尽管脸庞始终小心的保持着倔强。
梁海地捏准了马毅阳的别扭心理,故弄玄虚说:“我认识你的爸爸有什么好奇怪的,灯塔上的大叔还认识你呢,你都被他点名了,难道不要上去一探究竟吗?”
马毅阳重新将脸别了开去,灰心丧气道:
“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生下来就是被别人宰割的命。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地字派宗主对吧,你也是刀俎。”
马毅阳这番话语让梁海地瞪眼一笑,居然有些佩服他的道:
“你的语文成绩应该不错吧,这么一个人才,在这里自暴自弃,要死要活的可不好。
要说到鱼肉,这个姓满的傻大姐才是肥鱼一条呢,可她却一直在冲锋陷阵巴不得赶紧上的灯塔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是个蠢女人,明知道别人要吃了她,却还屁颠屁颠的跟着刀俎绕圈子。”马毅阳嘲笑满胜胜道。梁海地却不赞同说:
“我不知道你是听了谁的一面之词,才会如此怨天尤人。但我知道,事实并不是你听到的那个样子。
这里没有刀俎,你和傻大姐也不是鱼肉。所以她不是蠢女人在跟着刀俎瞎晃悠,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鱼肉在寻找真相罢了。
你也可以的小马,你为什么不去听听真正权威的人即将要告诉你的真相呢。你就这么逃避开了,值得吗?”
看来马毅阳得好好深思熟虑了,自己的性格和想法是否真的过于偏激和狭隘。不成熟是有的,少年的过往也有些纷繁复杂,这便是被利用的导火索。
就在马毅阳开始动摇之际,他的三个同学终于起到了关键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同学们一拥而上,天夏好生劝着马毅阳道:
“阿阳,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满姐姐她们是好人,比金眼好,你为什么要信任金眼,而不信任满姐姐她们呢!”
佛可说:“我不想与一个没有主见,却还任性妄为的人做竞争对手,如果你堂堂正正的站起来,去把你做的这些荒唐事全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才会正眼把你当对手,当朋友!”
王永森并没有说话,也许作为曾经的同道中人,王永森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基于梁海地他们在小树林不计前嫌的救了自己一事,王永森明白,跟随金眼是不妥当的。
在各路人马的劝说之下,马毅阳的内心终于是动摇了。他有些自卑的小声说:
“但是……我只有一只手掌游不过去!”
梁海地谢天谢地这个纠结又敏感的少年终于是被说服了,一点都不肯给他反悔的余地,立马将他从地上拽起,扛在自己肩头上打包票道:
“没关系!我会驼你过湖直到灯塔下为止的,剩下的就交给一真了。”
马毅阳同意了,满胜胜也松了口气的笑对梁海地说:
“海地,谢谢你,但你为什么要叫我傻大姐呢!”
梁海地背上马毅阳道:“权宜之计嘛,再说了,你刚才帮天夏踢人出头的样子,不就像个傻大姐吗。”
“你这么会劝人,那你就是傻大哥!”满胜胜现学现卖道。
梁海地哈哈一笑:
“傻大哥就傻大哥吧,反正以前,我不就一直在保护你这个傻妹妹,任你哭笑打闹嘛。”
这真是事实,梁海地也是就事论事无心说出口的,谁知却让满胜胜鼻头一酸,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下梁海地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打起了感情牌,所以将计就计,干脆一鼓作气,将憋了许久的话对满胜胜一吐为快道:
“小满,我一直在找借口说,是时间和距离让我们两变得疏远了,也有些怪罪你不愿意听我当时离开的理由。
我现在想明白了,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怨天尤人的,而是应该尽力的去弥补我造成的错。
十年了,我虽远在异国他乡,却时刻挂念着你。现在我回来了,不管你给不给我机会,我都会尽全力去挽回和填补这十年的空白。从今以后,我会永远比任何人都要快的挡在你的面前保护你,不会让你成为鱼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