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卫国跟张建国的救援小队就像滚雪球一样,日益壮大起来。
第一天的雨势稍微变小之后,基地的同事们心急如焚,顾不上道路的泥泞与积水,纷纷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磕磕绊绊地赶了过来,与他们顺利汇合,二话不说就加入了这场抗灾救险的战斗。
在这艰难时刻,李卫国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受灾的农民们温饱。
趁着混乱,他瞅准没人注意的空当,像个做贼似的,悄悄开溜到一旁隐蔽的角落。
只见他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绝对安全后,意念一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袋袋粮食。
接下来,李卫国猫着腰,穿梭在受灾群众中间,将粮食偷偷接济给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眼神绝望的农民们。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做得十分隐秘,就怕被人发现惹了大麻烦。
就这样,连续几日高强度的救援,大家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雨势逐渐平稳,可洪水留下的烂摊子还等着收拾。
他们抗灾救险的重心也从城外转移至城内。
城内的景象同样惨不忍睹,街道上淤泥堆积如山,房屋倒塌一片,人们的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卫国跟张建国两人在忙碌的人群中,一眼就瞥见了同样在抗灾抢险的理工大学的同学们。
大家满身泥水,疲惫不堪,可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李卫国正四处张望着查看救援情况,突然,一个身影直冲冲地朝他奔了过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勇已经像个孩子似的,紧紧抱住他,“呜呜” 地大哭起来。
李卫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身体僵硬地站在那儿,双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一旁的赵书恒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王勇的后背,善解人意地解释说道:“卫国,你不知道,之前雨最大那会儿,林婉清差点就…… 王勇当时急得不行……幸亏最后人都平安无事,肯定是看见你,他这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李卫国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林婉清那温柔的面容。
他赶忙抓住王勇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婉清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王勇抽泣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着说:“她…… 她现在没事了,已经被我救回来了, 我就是突然看见你想发泄一下。”
李卫国这才松了口气,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周围的理工大学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都停下手中的活儿,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卫国跟他们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加入抢险的队伍中。
然而,林婉清也加入了这次的抢险救灾的队伍中,只不过她跟李卫国擦身而过,两个人都不自知而已。
连续多日的大雨,四九城已是沟满壕平,那蓄水量眼见着就快到极限了,仿佛下一秒这城就要被水给撑爆。
8 月 8 日入夜时分,雨量陡然增大,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给排水河道造成了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力。
城区近郊区的河道瞬间漫溢,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四处奔涌,全线告急!
整个四九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城内的东南护城河,水位蹭蹭地往上涨,眨眼间就超出附近地面一米,活生生变成了一条罕见的地上河,河水汹涌地拍打着堤岸,溅起层层水花,似要把一切都吞入腹中。
再看那与护城河连通的 93 处下水道,62 处已被水淹没,雨水倒灌进城,城区内 600 公顷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积水无从下泄。
这水量,就好比凭空在城区内多了3个颐和园的昆明湖的水量,水面积水最深处达到 1.5 米,往日的美景如今只剩一片泽国景象。
城区的主要交通干道,东直门内大街、朝阳门内大街、永定门内大街、新街口南大街以及新华门前、王府井南口这些平日里最热闹繁华的地段,此刻积水均在半米以上。
这导致城区内所有的车辆,全部被迫停止运行。
护城河以外的情况同样糟糕透顶,长河从白石桥到西直门桥全线满溢,河水漫上了河岸,冲毁了沿岸的一些设施。
彼时,大多数人住的还是老房子,年久失修的居多。
大雨一下就没完没了,雨水从屋顶的缝隙、破洞灌进来,家里的盆盆罐罐都被拿来接水,“滴答滴答” 的落水声在屋内回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雨势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不顾危险开始往屋顶铺毡子,一时间,全城的雨毡子被抢购一空。
更有甚者,大人们整晚不敢合眼,守着屋子心里直发怵,就怕一个不小心,屋子塌了一家老小被活埋。
天桥永定门一带,每逢大雨必涝,已成了惯例。
孩子们却不懂大人的忧心,瞅见水里飘来的大西瓜,兴奋得两眼放光,不顾大人的呵斥,在水中嬉笑追逐打捞,甚至把危险抛诸脑后。
当然这水里飘着的,除了西瓜,还有商业局的 几百吨煤沫、几千公斤劈柴,甚至还有 鸡蛋和 白酒等等。
这些原本就十分珍贵的物资,此刻都随着洪水四处飘散,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洪水,四九城没有坐以待毙!
全城百姓都齐心协力,奋起抵抗。
有些人仗着自己水性好,毫不犹豫地冲进洪水里救人。
好在,组织让救援的船只很快纷纷赶来。
人民部队的绿色铁皮船破浪前行,战士们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搜寻着被困群众。
渔民们划着自家打鱼的小船,凭借着对水域的熟悉,灵活地穿梭在街巷间。
战士们刚刚扎好的木筏子,虽然简陋,却承载着人们生的希望。
还有北海公园里的十多条小游船,此刻也都加入了救援队伍。
这些杂牌军在洪水中默契配合,有条不紊地将受灾被困的人们运送到附近的高地上。
被救上来的人们,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又冷又饿,嘴唇冻得青紫,身体瑟瑟发抖,被救的那一刻,双腿一软摇摇欲坠。
战士们赶忙拿来毯子裹住他们,轻声安慰:“别怕,安全了,有我们在。”
好在大雨没有继续下去,组织上还用飞机给受灾区空投了不少物资。
让那些在大雨中失去家园的人们,多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