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想不想听我唱戏啊,你之前可是经常来的,要不要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唱几段”单帆期待的看着聂闫,他这半年想了很多,自从再次遇见聂闫,他就不断的想之前的相处。
最后很无奈,他们之间的交集基本上除了他唱他听,再也没什么了。
“你很想唱戏吗”聂闫有些无奈,他喜欢的东西很多,他活的时间长,总会对一些感兴趣的东西去费心神,但要是真回想之前喜欢的东西,那可太多了,单帆在有意的接近他,他知道,但他真给不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也不想接受单帆过分的热情,他招架不住,之前是他唱戏赚钱,他花钱听戏,哪怕后来缠着他师父学了些皮毛,也是给了银钱的。
但现在给钱感觉有些侮辱人,但不给钱好像也很过分。
“还好吧,毕竟学了半辈子的能耐,还是喜欢上了的。”单帆说着,也有些回念,他这身段早就不再像是之前的样子,唱旦角反倒有些不伦不类的了。
“你要是还喜欢,能再听你唱戏,是很荣幸的”聂闫乖乖坐好,这属于活着的回忆。
单帆起势,常服虽没有完整的戏服带来的感官刺激来的猛烈,但卓绝的唱功,随着单帆的一举一动,杜丽娘像是从画本子上活了过来。
聂闫的视线完全跟着单帆移动,目光里是炽热,《牡丹亭》是杰出的戏曲作品,能将其演绎出来,也算是不断的发扬。
好的作品值得被反复欣赏。
单帆一曲罢,聂闫下意识的想去口袋里摸东西给单帆。
结果什么也没摸到,有些尴尬地鼓掌。
两人相视而笑,当年那种熟悉的感觉才算是回来了。
“我就不打扰了,咱们这段时间都得在船上一起度过了,明早见啊”单帆跟着一起吃了饭,识趣的告退,看着空空的走廊,七楼一般狗仔是上不来的,他算是懂了聂闫喜欢的独处的感觉了,没人打扰真好。
聂闫送走单帆,走到阳台上,开放式阳台,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平静的海水面被阳光点缀的粼粼波光,有些夺目,却无法长时间注视。
躺在摇椅上,任由阳光肆意的洒满全身,穿着毛衣,倒也没有特的冷,毕竟以前没有这么多衣物的时候,也是可以扛过去的。
聂闫随着摇椅的摆动,安然的小憩片刻,没一会儿的功夫,被游轮上的通知吵醒,原本还湛蓝的天空,此刻漆黑一片。
通知声让人足以静下心来,原来是雷雨天气,聂闫听从指挥,回到房间拉上拉门的瞬间,雨点也落了下来,阳台上升起的透明玻璃罩,看呆了聂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阳台呢。
雨点砸到防护罩上,砸出一朵朵花。
雨点越来越密集,连成一片,在透明的防护屏上,形成雨幕。
随着雨越来越密集,海面也不再平静,船身开始晃动,七楼除了来自船舱广播的通知声,反倒静悄悄的。
聂闫躺在床上,感受着轮船越来越剧烈的晃动,倒没有不安,只是不能看风景有些可惜。
“咚,咚”“聂老师,我害怕,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待会儿”门外是单帆的声音,喊归喊,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恐惧的神情。
直到聂闫打开门,被冲进来的单帆一把抱住,怀里的人还有些颤抖,聂闫直接愣在原地,“别怕,不会有事的”聂闫轻轻拍着单帆的后背,试图安抚一下。
“我害怕,船不会沉了吧”单帆赖在聂闫怀里悄悄勾起嘴角,聂闫感觉外面的风雨都吹不走单帆的手,他感觉自己吃的饭都快被勒出来了。
“不会的,你要是实在害怕,那你先进来吧”聂闫把单帆的手从自己身上取下来,先一步回到房间。
单帆紧跟着聂闫,一副恐惧的样子,聂闫转过身,将手里的抱枕递给单帆,“抱着这个吧”抱枕的手感很好,很柔软。
“谢谢聂老师”单帆接过抱枕,下意识的朝聂闫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我买票之前查过很多资料,这家邮轮公司非常有经验,很快就可以稳定下来”聂闫刚说完,通知的声音再次响起去,船身也渐渐平稳下来。
“聂老师,真是抱歉,打扰你了”单帆坐在椅子上,满是歉意。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聂闫说完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还在下的大雨,来自自己内心那微弱的慌乱也被抹平,左手搭在右手上,感受着细微的颤抖,多一个人在一个空间里,好像确实可以驱散不安。
“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要不然就在另外一张床上睡吧”聂闫指着旁边的房间,虽然也是隔着一个门,但好在也算是一个套房。
“聂老师,太谢谢你啦,那我就不客气了。”单帆抱着抱枕,笑的很是开心。
起身走到门边,回过头看着聂闫说道“聂老师,我们晚上睡觉,这道门可不可以开着啊,我还是有些害怕”单帆站在门边,样子可怜兮兮的。
“你想开就开着吧”聂闫看着单帆,想着自己前一刻说的话,总有种想回去抽死自己的感觉,他现在有一次从单帆身上感受到了那只哈士奇的存在,一样的让人无奈。
外面的雨不见停,天空因为时间也漆黑一片,两人一番洗漱,各自回到床上,这时聂闫才发现,只要开门,这俩床竟然是对着的。
看着靠在床上的单帆,甚至可以看清脸上的表情。
没有任何遮挡,聂闫妥协的缩回被子里,不再同单帆对视。
单人游多了点色彩,也多了点烦躁,也有同样无法忽视的安全感。
单帆和他相似的情况,超出普通人的生活年限,原因虽然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但同类带来的安全感,让他可以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底线不断地后移。
一夜的风雨过后,从海上出现的阳光没有遮挡,清晰而明亮。
但是温度好像越来越低,聂闫推开门,走到小阳台上,原本升起的防护罩,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自己退下去了,海风拂面,心胸开阔。
游轮很稳,速度也很快,不是第一次坐船,但是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船,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聂老师你醒的好早啊”单帆揉着眼睛,穿着浴袍,昨天说是害怕,怎么也得演全套,就没回去,洗完澡就穿了件浴袍。
“也是刚刚醒,雨停了,回去收拾一下吧”聂闫转过身,看着单帆,昨晚他睡得很安稳。
“好,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儿看我拍戏。”单帆看着聂闫,发出诚挚的邀请。
“拍戏吗,我去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你是去工作”聂闫有些期待,他还没见过拍戏的剧组,好奇肯定是有的。
“没事儿,到时候不是现场收音的,而且在游轮上是补拍一部分素材,到时候用不用也不一定”他们剧组的人租的是甲板,为了不影响游客的常规游玩,他们还给了适当的补偿。
“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拍摄,我会去看的。”聂闫听着单帆的话,没再多问,答应下来,只看这家伙唱戏的现场版,现在是要看拍戏的现场版了。
“海上的天气越来越冷我们这幕是在甲板上拍,你多穿点”单帆听说到聂闫答应下来,笑的满足。
吃过早饭,两人分别去到甲板上,游轮下方是救生船,此时单帆已经站在甲板的边缘,和另外一个男演员推搡,外围是架起来的机器,远处是反光板,周围的器材很多,围成了好大一个圈子,单帆与另一个男生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伴随着身边人的叫喊,单帆被揣进了海里。
机器推进,随着导演喊卡,单帆从水里冒出头来,被拉上一旁的救援小船上。
单帆好一会儿才从小船上上来,浑身被海水浸泡,人冻得瑟瑟发抖,站在那里小小的一只,可怜死了。
聂闫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单帆身上,身边的助理举着毯子愣是没赶上。
看着聂闫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把手里的毯子递给聂闫,聂闫接过毯子罩在单帆的头上,等这一套动作下来,聂闫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在乎这家伙了。
会下意识地会关心,这种举动是很危险的,毕竟他可不想在被火烧,被当做是妖怪关起来,甚至是像是古代皇帝偏执到放他的血来喝,长寿对于那些掌握着权利的人来说,过于的吸引人了。
聂闫平复心情,冷静下来,对单帆说道“你好好休息,注意保暖”说完就走了,只是步子迈的夸张,落荒而逃的样子太过明显。
“你心乱了”单帆看着聂闫离开,浅浅勾起一抹笑容,感受着原本的寒冷散去,心中的猜想不断被落实。
“帆哥,你说什么”一边的小助理看着单帆的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好冷啊,咱这场戏导演说没说,过了没啊”单帆捏着外套,故意哆哆嗦嗦的样子,像是冻得不轻。
‘过了,帆哥’助理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单帆,里面的水微微烫,喝着刚刚好。
“我去打个招呼”单帆走到导演身边,他那一场结束了,为了赶时间,导演还在忙。
“今天的戏结束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导演先跟单帆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地看着显示器。
现在拍戏的这个女三,就是个花瓶,哭都不会哭,这么一会儿重来好几遍了,开始就是哭,基本上都卡住了。
他们只是租了一天的甲板,更何况时间越来越晚,会穿帮的,真想回去拍死当初看脸的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家伙。
“那我就先走了”单帆看着越来越烦躁的导演,说了一声赶紧撤。
回到房间,没人在跟着,把衣服收好,感受着自己的状态,真的不再冷了,好像就是在聂闫关心他之后,单帆坐在床上,没再顾忌他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努力回想着聂闫所有关心他的情况。
另一边,一直站在阳台上的聂闫,看着单帆被送回来,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姜汤,这是他回来见到服务员给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