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乖觉,不谙武艺,定然要瘦弱一些。云儿常年练枪,暮雨说已有所成,必然要更壮实一些。”冯志昇道。
冯清弯唇,笑的更加温软。
冯云嘴角抽了下。
“嘿嘿,壮实。”冯暮修小声嘀咕。
“啪。”
“啊呀。”
冯暮雨瞪过去,冯暮修闭嘴,噤声。
“哈哈!”
冯志昇笑着,又唤过冯暮修,拍了拍冯暮修的肩膀:“不错,这才是壮实。”
冯暮修仰首挺胸,扭头看了眼冯云。
冯云:“……”
“听说暮尘要参加这回的秋闱?”冯志昇又问冯暮尘。
“是,伯父。”冯暮尘应声。
“好好考,这回你伯父护卫秋闱,定会护你安然。”冯志昇道。
冯暮尘欣喜:“这可是太好了,有大伯在,今年秋闱定是最为公平公正之试。”
冯志昇笑道:“你这孩子,可是你把父亲的嘴脸学了个通透,大伯只是护卫,想要公平公正还是要看监考官员。”
“有大伯在,监考官员也定然不会徇私枉法。”冯暮尘道。
冯云悄悄的看了眼冯清。
冯清也在微微点头。
……看来二兄说的没错。
“哈哈,你再夸大伯,大伯也没给你准备见面礼。”
“大伯能安然回来,就是最好。”
冯志昇点了头,又唤了冯妙前来:“妙儿及笄大礼,大伯没能及时赶来,遗憾的很,只是大伯是个军伍汉子,不知道女儿家的玩意,来的路上瞧见这个,也不知道妙儿喜不喜欢。”
冯志昇拿出一个盒子。
冯妙打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冯妙的眼睛睁的滚圆,一旁的侍郎夫人也骇然失色:“这怎么可以,大哥,这太贵重了。”
“还请大伯收回。”冯妙也推回去。
冯志昇道:“只说喜不喜欢?”
冯妙看向侍郎夫人,侍郎夫人连忙看向世子夫人:“嫂嫂,你说句话啊,这东西怎么能给小女郎啊!”
世子夫人笑道:“这是志昇这个做大伯的心意,我怎敢违了?”
“收下吧,也就是妙儿及笄大礼,若是寻常生辰,我可送不起。”冯志昇笑道。
侍郎夫人看出来世子不会收回,只能道:“既如此,那就谢过大兄。”
“多谢大伯。”冯妙亦施礼。
冯妙拿着盒子回去。
冯暮雨最后一个走上前去。
冯志昇看着自己的长子,问世子夫人:“夫人,你看,暮雨是不是更像我一些?”
“嗯,像世子爷。”世子夫人看着冯志昇,道。
冯志昇眉眼舒展,握住世子夫人的手:“像我们两个。”
世子夫人点头,面上飞快的红润起来。
冯暮雨在前面,看的最清楚,冯暮雨额角狠狠的抽了抽:“父亲刚回来,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啊,对,大伯早些歇息才是。”侍郎夫人立刻附声。
一众女郎郎君也都起身。
冯志昇面带憾色:“也好,待二弟回来再说,明儿还要去西山寺见父亲。”
“是!”
一众女郎郎君离开。
出了屋子,冯暮修先忍不住跑到冯妙身畔:“大姐姐,什么啊?”
冯妙得意的把盒子拿出来,亮在众人眼前。
盒子里赫然是一枚足有一指大小的红宝石。
红宝石并不圆滑,看上去还有些粗糙,可更见这颗宝石的纯粹。
侍郎夫人家里有工匠,只要稍稍打磨必然珍贵无比。
“这得多少银钱?”冯暮修惊叹。
“至少这个数。”冯妙竖起五根手指。
“哇哦!”冯暮修惊叹。
冯妙看向冯清冯云,笑道:“你们姐妹两个可不要羡慕哦,待你们及笄,还不知大伯会是怎么的殚精竭虑呢。”
“这是必然。”冯清道。
“父亲自当不同大伯。”冯云道。
冯妙愣了愣,哑然失笑。
……
窗外的声音渐远。
翠逸园内,恢复了以往的安宁。
黑色的盔甲缓缓拆开,落地。
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随着褪下,男人雄壮的身躯呈现在眼前。
前胸三道伤疤,后背四道伤疤,还有几处箭孔的伤处。
世子夫人红着眼睛,摩挲着其中一道伤口。
冯志昇按住夫人的手,沉声:“这是我到北方边塞的第三个月,蛮夷以千人精兵为诱饵,我料想到必有伏兵,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倾巢而出,后来蛮夷退去,我受了伤,战死了八千三百四十一位同袍,只堪惨胜。”
“由此,我深知蛮夷之狠,若想边塞不再起战事,只有把蛮夷打怕,打的他们不敢再抬头才是上策,这才打了三年之久。”
世子夫人流着泪,点头:“我知道,父亲说过,他是有运气才能活着,而既被封‘镇国’,自当承镇国之重,死了那么多的人,不就是为了以后少死人吗?我懂的,不要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不怨。”
冯志昇压下泛红的眼眶,拥夫人入怀:“我知道赢儿最知我心。”
世子夫人靠在冯志昇的怀中,搂住男人,亦是不松手。
血气的刚硬纠缠上柔软的细腻,即便是初尝味道的青涩男儿也会抑制不住,何况又是久知滋味,却于三年刀光剑影生死之后再见心心念念的人儿。
冯志昇再次横起抱起夫人,大步的往后面走去。
帘帐落下,不可言述。
李嬷嬷关上房门,把守在门口的侍婢们赶的远了些。
*****
青竹小院。
冯云看着跟前的杯盏,神色恍惚。
从翠逸园出来,大兄在她这里坐了一会儿,问了她结识了什么人,又说了一句话。
“今儿京郊外十里相迎父亲,五位皇子殿下都到了,四皇子殿下第一次显于人前,人都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四皇子,方子墨,他回宫了……
在西山寺穿着毫不起眼的衣服都显得不同寻常,这换上了皇家蟒袍,想来更不同凡响。
她应该早就想到的。
早先他就有要回去的想法。
不对,他回去了,她的风云台不就不再是她的风云台了?
风云台日进斗金,他就不能让她再多挣些时日的银钱?
她留意到的皇家车驾里坐着的就是他吧。
大兄说五位皇子,五皇子也在车里。
难怪三皇子不悦又无奈。
只是他是不是也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