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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尔剧烈地喘息着,全身紧绷,不停地在发抖,呆愣片刻之后,发现来人是米达文,抱着米达文就声嘶力竭地哭起来:“米达文……米达文……”

米达文慌忙地用床单裹住她裸露的身体,发现自己也在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呢。”米达文自己的眼泪都流不停,还在奋力安慰她。

这时,曼菲士慢慢爬起来,他扶着剧痛的脑袋,所见的景物都是一片猩红,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染红了他的一只眼睛。

仆人们此时也冲了进来,看见曼菲士额头上的血,也是一阵慌乱。

“王!你没事吧?!”

侍卫们叫嚷道:“大胆米达文!胆敢袭击曼菲士王!”

“杀了她!”

“杀了她!”

“……”

逐渐清醒过来的曼菲士,瞬间炸了,他猛地踹开为他包扎伤口的太医,大步向相拥的两个女孩走过来。

“米达文!你胆敢这样冒犯我!”曼菲士拔出身边侍卫的剑,“看我今天留你不得!”

凯罗尔立刻紧紧抱着米达文挡在她身前:“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曼菲士气得发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凯罗尔!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你今日对我的违抗已经揭示了你的叛变之心!”

叛变?!凯罗尔愣在当场。

米达文也豁出去了,冲曼菲士毫不畏惧地说:“曼菲士王杀人如麻,杀我们两个区区小女子,就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曼菲士气急,挥剑向米达文劈来:“我看你是活腻了!”

凯罗尔转身抱住曼菲士的腰:“曼菲士!看在她在比泰多地牢里救治你,不顾一切为你求情的份上,饶了她吧!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冲我来!曼菲士!”

曼菲士的动作顿住了,握着剑僵在那里。

凯罗尔跪在地上,抱着曼菲士的腰,小声抽泣着说:“你让他们出去,你不就是想跟我做吗?我跟你做,你动作轻点……别,伤着孩子……念在米达文曾经不顾一切救你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曼菲士全身的火焰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尽数熄灭,心中的悲凉令他想哭又想笑。

沉默了长达一个世纪之久。

他突然大吼道:“全部人都给我滚出去!”

一屋子的人逃一样迅速退了出去,只留下曼菲士、凯罗尔和跌坐在地上满脸颓然的米达文。

曼菲士用手臂擦了擦挡住视线的血流,静静看着凯罗尔缓缓站起身来,看见她赤着脚,裹着床单站在地上,头发凌乱,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她脸上干掉的泪痕,她的气息是慌乱的,身体在发抖。

突然,曼菲士发疯一样开始砸屋里的东西,凯罗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听着周围一阵乒乒乓乓地乱响,发泄完之后,曼菲士砰地摔门出去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凯罗尔脚一软,无力跪在地上,米达文从地上爬过来,抱住她,哇哇就开始哭。

周围一片狼藉。

凯罗尔心里被什么堵着,悲伤弥漫了整个世界,而她却哭不出来。

她以为他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以为只要你情我愿,那段错误就可以修复,是她太天真了。虽然她和曼菲士努力拼合着碎片,小心修复着他们之间的爱,但终究躲不过现实的拷问,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像她□□裸的身体,被现实无情地揭开后,只剩下羞耻、愧疚与伤痛。

……

……

尽管米达文及时进来制止,凯罗尔还是出血了,她吓得不轻,赶紧唤来御医。御医诊断后说是她有滑胎迹象,要小心养胎,一个月之内不能下床,否则胎儿有保不住的危险。

凯罗尔躺在床上不敢动,米达文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她,每一样汤药她都亲自为凯罗尔熬,又为她端来,喂她喝下,生怕她腹中胎儿遭人暗算。

凯罗尔却心系着被关押的路卡和奈斯,央求着乌纳斯去为她打点着,不要让他俩受罪。

乌纳斯看着凯罗尔苍白而虚弱的脸,捧着蒸汽腾腾的药碗努力微笑说自己没事的样子,想起刚才她声嘶力竭地向自己求救,自己却没有进来救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他连声答应凯罗尔会照看好路卡和奈斯。

凯罗尔这才安下心来,疲惫很快袭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

清风拂过夜空,银月以迷离的光线,穿过幽暗的树林,静谧的光辉倾泻……

一片庞大无边的流动光点在夜空中跳跃,上升,似坠落的银河,似倒退的流星雨,让一整片璀璨的星空都黯然失色。

无数天灯从身边升起,像跳跃的星光,像飞舞的萤火虫,流光逸影,犹如幻境。

他的身影在一片明黄的流萤光点中出现,微笑着看着她。

她告诉他,她很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他可以抱住她,安慰她,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固执地在天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只是他身边再也没有那个金发女孩了。

她伸手去触碰他,他的身影就像飞舞的萤火虫一般,散了。

她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可他却依然如幻影一般,抓不住,挥不散。

熟悉的场景让她压抑到喘不过气来,哭不出来,咽不下去,经久不散……

……

一直到半夜,曼菲士才回来,凯罗尔已经睡下了,向御医打听了她的状况,他担心她,晚上偷偷来看她。看见她挂着泪痕的虚弱睡颜,他心里一阵愧疚,明明错的是她,为什么他却要愧疚,曼菲士讨厌自己的懦弱,为什么对她总是狠不下心。

月光下,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脸,直到他摸到她的眼泪,直到听见她在梦里反复呓语着一个人的名字,曼菲士的手僵在那里。

……

凯罗尔在梦里反复扑向那个飘散后又聚合,聚合后又飘散的身影,哭喊着他的名字。

她忽然听见一个梦境之外的声音,他哽咽着,悲伤地问她:

“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凯罗尔一人。

对于那个梦,和自己在梦里的表现,凯罗尔是不愿意承认的。她可以不去想他,可以在遭遇危机时,不呼喊他的名字,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这种如影随形的渗透?

有些人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其实没有,他们一直躲在你心底的角落,就像黑暗中的光,在光明中你看不见他,在黑暗无助中他们无处不在,揭露她辛苦粉饰的太平,在午夜梦回时将她打回原形。

只是那梦中突然出现的悲伤呢喃,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曼菲士的声音?

凯罗尔捂着眼睛深叹一口气,心中的悲凉难以言喻。

至这一次事件之后,她和曼菲士分居了,曼菲士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寝宫,就是白天也不来。她养她的胎,他忙他的政事,两人的生活似乎没有了交集。

尼罗河女儿失宠的消息逐渐蔓延开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