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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尤蜜儿换上了埃及的服装,轻薄的努格白长裙,脖子上着色彩斑斓,刺绣精细的项圈,胸下系一根彩色腰带,垂直地面,头戴蛇形黄金头饰,手戴黄金蛇形手镯;孔雀绿的眼影妖娆地将眼角拉起;齐腰的金发如金色的瀑布披在身后,站在晨翼里,璀璨如黄金雕像。

她不断给自己催眠,从这一刻开始,她是埃及王妃尼罗河女儿——凯罗尔,要扮演好这个角色不让埃及人怀疑,她自己首先得入戏,她学着凯罗尔的样子,对比泰多的一切表现出尽可能的冷淡和漠不关心。

很快,她被侍女带到一个房间,等候一段时间后,就被前来的侍卫接到海边。

海边的沙滩上搭起一个个白色的帐篷,而中间最大绛紫色的帐篷中伊兹密正坐在中间,他靠在座位上,旋转着戒指上的宝石。

比泰多方面出席的人有艾斯里,欧恩,科斯斯将军等一众大臣;埃及方面接洽的人员有西奴耶将军、乌鲁斯,还有路卡。

大量的埃及士兵和比泰多士兵候在帐篷外,几艘埃及军舰正停靠在不远处的岸边,而埃及军舰的外围是更多的比泰多军舰。

双方说话的声音都是优雅而礼貌,但气氛却异常沉重压抑。

一番谈判之后,西奴耶将军冷冷地说:“伊兹密王子,2万俘虏已经进入叙利亚地区比泰多的管辖范围内,我方已经按承诺放人,请王子殿下也尽快履行承诺。”

伊兹密微微偏过头,简短地对艾斯里说:“去核实一下。”

片刻后,艾斯里便回来了,承上一小块粘土板,上面有比泰多军部的印章,他在伊兹密耳边禀报:“殿下,前方飞鸽传书已到,2万军队已经从叙利亚进入比泰多境内了。”

伊兹密点点头,对侍卫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又对西奴耶将军从容地说:“人已经过来了,我父王呢?”

……

尤蜜儿被带上来时,曼菲士早已松了绑,站在了埃及将领中间,他转着因长期被吊着而酸痛的手腕,即便曾这样陷入困境,也没有消磨掉他的骄傲,他依然王者气十足,一脸的淡定。

见尤蜜儿从一群高大的比泰多士兵中间走出来,乌鲁斯、路卡和一众埃及将领们立刻欣喜地围了上来。

乌鲁斯单膝跪在地上,激动而关切地握着尤蜜儿的手说:“凯罗尔,伤势怎么样了?伊兹密王子有没有轻待你?”

其他人也一声一声担忧而欣喜地唤着:“尼罗河王妃!”

“尼罗河女儿!”

“看到你平安真是太好了!”

“我们很担心你!”

“……”

尤蜜儿被埃及人的热情吓住,虽然她之前不断给自己催眠,让自己认为自己就是尼罗河女儿,可当遇到真实情况时,就像这样被一群陌生人如此热情地围着,她还是不由得愣了愣。

她定定神,很快调整状态,回报以大家同样欣喜的微笑,她本想挤出几滴眼泪以示真实的,但迫于演技有限,也只能是回报笑容了。

她做出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回家的激动,又不忘带些伤后康复的虚弱,开心地说:“让大家担心了,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乌鲁斯喜极而泣:“凯罗尔,你平安就好,我们得知你和王被捕的消息真是彻夜难眠。”

尤蜜儿尽自己所能安抚着埃及将领们,其实心里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明白,从进到这个帐篷后,她就一直不敢看伊兹密一眼,生怕她和他不经意间的对望会流露出她对他掩饰不住的不舍,感伤,还有那该死的爱意。即便这样背对着伊兹密,她仍能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

此刻,尤蜜儿很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舍不得,哪怕一丁点也好,还是他正急着早点结束,好回去跟尼罗河女儿团聚?尤蜜儿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是后者吧,她居然到了这个关头还在奢望伊兹密对她的不舍,她真是傻透了,她终始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

而此刻,曼菲士正隔着欣喜的人群,深深凝望着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目光中满是对尼罗河女儿的爱与思念。

尤蜜儿踌躇着到底要怎样回应他这样热烈的目光,尼罗河女儿深爱着曼菲士,不会像她这样的淡漠,她必须做出什么,让埃及人,让曼菲士不至于怀疑她。

于是,她迎着曼菲士的目光,撇开人群,朝他走去,然后,一下扑到他怀里。她不断催眠自己“把他当成伊兹密,把他当成伊兹密,他是伊兹密……”可拥抱的身体触觉,胸膛的温度和那环绕她的气息味道却都在告诉她,他不是伊兹密,对她来说曼菲士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意识到自己居然用把别的男人想象成伊兹密的办法来催眠自己,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悲到了极点,即便被他当成替代品抛弃,她居然还爱他。

尤蜜儿终于哭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这很好,至少让她看起来像喜极而泣了,这样精湛的演技,没有人会怀疑她,连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曼菲士紧紧抱着她,就快要把她的骨头勒碎,可她却无法接收到他浓烈的爱意,脸上笑着,心里早已被漫天遍地的悲伤淹没。

“伊兹密,再见了,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让我来保留我们的爱。”

……

……

人质交换终于顺利结束,尤蜜儿在曼菲士的牵引下,上了埃及的船,他们该回埃及了。

而比泰多王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被送回来时已经是非常虚弱了,比泰多方面很快投入到抢救国王的使命中。

安排完一切后,伊兹密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尤蜜儿,这段时间他们有太多的波折和误解,两人像两只刺猬一样,不断想靠近,却不断在靠近中伤害彼此,弄得筋疲力尽、偏体凌伤。而此刻,他想得很清楚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他会用往后的时光慢慢填补他这段时间给她带来的伤痛。

他来到尤蜜儿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正趴在窗台上东张西望的“尤蜜儿”,他走过去,紧紧从背后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项,深情而低沉地呢喃:“蜜儿……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一滞,然后猛地挣开他,转过来的脸满是疑惑和疏远的防备:“王子,你说什么?”

伊兹密僵在那,这样的表情不属于尤蜜儿,蜜儿也不会叫他王子,她总是叫他伊兹密,他不敢相信,仍是望着凯罗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越来越沉。

“王子,不是说好用我去交换的吗?怎么……”

还没等凯罗尔说完,伊兹密已经发疯一般转身冲了出去。

“立刻拦住埃及的船!命所有军舰马上出港!不要让他们跑了!”伊兹密朝侍从大喊

……

……

而此刻,埃及的船队早已航行在大绿海上,尤蜜儿望着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看着比泰多大陆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她已经来不及伤感,此刻最重要的是如何逃走,她是假的尼罗河女儿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被残暴的曼菲士发现,她不知会怎样惨死。

她虽联络了阿比西尼亚歌舞团前来接应,事先告诉他们她将在沿途留下的是怎样的记号,但仍是担心他们能不能及时发现。

她将一个油壶藏在裙子底下,带上了船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油壶用绳子偷偷挂在了窗户外,油顺着滴漏一滴一滴往下漏,在海面上留下了点点七彩的油斑。

正在为自己的逃脱计划担心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曼菲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