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男人靠在椅子上,外人看去好似神态慵懒,然而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此刻心跳的有多么剧烈!
他震惊的盯着宁折,双手死死的按在桌子上,看着对方平静的目光,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画面。
那是他来时在飞机上看到的宣传广告。
狂野的草原上,草木枯黄,羚羊斑马三五成群,一边紧张的吃草一边警惕的观察周围情况,几只高大凶猛的狮子,潜伏在草丛里,安静的盯着那些蠢笨的食草动物
镜头对其中一头雄狮的眼神进行了特写,它全神贯注,眼神平静冷冽,毫无情绪却又给人以强大的威严。
就像此时宁折的眼神。
黄发男性格洒脱,这样的人一般也很自信,但此时面对宁折,他完全生不出胜利的信心。
“想好了吗?”
“我会立刻离开魔都。”黄发男子声音低声说。
黄发男起身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请代我向Luna小姐表达歉意。”
“好的,我会带到。”
麦克派出的杀手,逐一赶到魔都,他们自以为行踪隐秘,却不知道其实刚踏入魔都这块土地,就已经被阿飞给盯上了。
宁折则根据阿飞提供的信息,逐一找到那些杀手,用各种最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
等到天色傍晚,他来到魔都市政府大院,卫兵根据莫松山的指示,把他带到了莫松山家里。
莫松山身为魔都市副市长,单独居住一套中型别墅,别墅共三层,客厅挑高,装修风格颇为雅致。
陈木子正陪着莫叶和莫夫人在玩牌,Luna双腿并拢,坐在陈木子身旁,手里抓着她们打下的纸牌,像模像样的在学习洗牌。
宁折出现在客厅门口,陈木子起身迎上去,看到他面色有些沉重,心里一紧,急忙问:“你没事吧?”
宁折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陈木子不放心,拉过他的手仔细打量,看到宁折确实没有受伤,她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莫叶俏生生站在一旁,在家里她并没有遮挡脸上的伤疤,半边脸清秀似仙,另外半边脸却像趴着一只黑色蜘蛛,看上去颇为惊悚。
宁折朝她点头,莫叶也就悄悄一笑,笑容清淡。
莫家的保姆已经做好了晚饭,莫松山邀请宁折等人留下来一起吃饭。
饭后,莫松山和宁折来到书房。
宁折把陈木子和Luna送到这里时,只是跟莫松山说,有人要对两女下手,他去处理一下,其他的并没有多聊。
所以,席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聊。
此时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有些话就可以敞开了说。
“今天,魔都发生了几起命案,杀人者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莫松山把书桌上的几份资料拿给宁折,点上烟抽了一口。
“是你做的?”
宁折坦然的看着莫松山:“是。”
“他们是什么人?”
“专业杀手!”
莫松山沉默了一下,把那些资料收回到抽屉里。
“以暴制暴终究不是正当手段,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你一下?”
宁折摇头:“这些人都是武者,且都是手上沾满鲜血之人,普通人对上他们很危险。”
“而且,我给过他们机会,只是,有些人无药可救。不除掉反而是后患,无论是对陈木子,还是Luna。”
莫松山轻叹摇头,倒也没说什么,他身为魔都负责刑事这一块的副市长,自然知道武道之人,有一套专属于他们的做事方法,并不会受到普通法律的约束。
“那些药材收集的怎么样了?”宁折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问起了药材的事情。
莫叶脸上的伤疤必须尽快处理,时间拖得越久越难办,宁折开具了一个药方,上面的有些药材极为罕见,短时间内很难收集完整。
“其他的都好说,有一味药材,不好办。”
“是极光苔吗?”
极光苔是一种生长在极地地区的苔藓,长年蜷缩在冰层下面,只有每年冰雪消融的短时间内,还要等极光出现的时刻,它们才会悄然生长开花,且花期极短,最为珍贵。
然而,莫松山却摇头。
极光苔虽然罕见,但龙国早就在南北极建立了科考站,常年有人在值班驻守,极光苔生长的那些条件虽然苛刻,但借助科技手段也不难寻找,事实上,早在十来天前,极光苔就已经被送到了魔都,存放在了专业的实验室里。
唯独一种名叫沙笼叶菊的药材,出现了意外情况。
沙笼叶菊出产于非洲国家尼纳的一个沙漠边缘,如今尼纳国家政局不稳,花旗国FbL正在试图通过勾结尼纳内部反派,颠覆尼纳当局,龙国在当地的侨民如今正在准备撤离,人心惶惶之际,没办法去寻找这种珍稀药材。
宁折皱眉:“通过当地人寻找呢?”
当地有些人是专干这种药材生意的,但据说尼纳如今遍地战火,那些商人忙着倒腾发战争财,对这种稀奇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莫松山通过关系,在当地找到了一个向导,据说此人知道沙笼叶菊的生长地点,但目前尼纳正反两方打的正激烈的,那个向导说什么也不敢带人前往。
毕竟,钱是用来花的,没命了,挣再多的钱也没用。
说到这里,莫松山问宁折,药方上的那些药材,可以用其他药材替换吗?
“药方是经过多次调理搭配的,无论是增减配比,或者替换任何药材,都会使药性产生极大地偏差。”
莫松山闻言脸色暗黯然。
“只能等当地局势消停一些,再去寻找沙笼叶菊了。”
“就怕莫叶脸上的伤疤,等不到那个时候。”
没多久,莫松山离开,莫叶悄悄走进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放在腿上。
宁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其实是干瘦那些伤疤的情况。
莫叶呼吸瞬间顿了顿,贝齿紧咬下唇,耳垂粉红。
“你怎么了?”宁折发觉皮肤有些热,奇怪的问。
“没事。”她轻声呢喃,眼眸轻柔,就这么望着宁折。
宁折不以为意,注意力全部放在伤疤上。
她脸上的伤疤,又变大了一些,斑纹已经延伸到了额头处,斑纹边缘晶莹洁白的皮肤被感染,呈现出紫青色。
宁折捏着银针,柔声道:“一会,可能有点疼。”
“嗯。”
“要是忍不住,就告诉我。”
宁折下针的手法很快,几乎在转瞬之间,莫叶半边脸上扎了十余根银针,这些银针或粗或细,或短或长,大小不一,深浅不同。
莫叶身躯坐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宁折双手合拢,下一刻,淡白色的光芒从他掌间泛出,像是一团温柔的荧光,他将手掌覆盖在银针上方半公分处
荧光像流水般,沿着银针滑落,浸润到那些伤疤上。
莫叶忽然觉得,脸上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针尖处传来刺痛灼热的感觉,她忍不住轻哼一声,伸手抓住宁折的衣服。
“没事,没事,再忍一会。”
宁折低声安慰,盯着银针,白色荧光像是一层热流,缓缓消融着那些黑色的线条。
虽然并不能将它们消灭,但至少,可以把它们向后驱赶。
莫叶闭上眼睛,细长的睫毛颤动,修长纤细的手指动了动,握住了宁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