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卿不禁哑然失笑。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家三哥都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惯萧承绪,这一点 ,从未改变过。
随即心里又忍不住升起惆怅,连三哥都看明白的事情,估计她和萧承绪的糊涂账是要继续下去,解不开了。
至于孩子的话……
谢瑶卿摇了摇头,若是想要孩子,拜什么送子观音是没有用的,还是得要萧承绪帮忙,毕竟无缘无故的,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变出个孩子来。
转身欲走时,却被一名小沙弥拦住:“施主请留步,住持有请。”
谢瑶卿有些惊讶地左右张望一番,发现周围除了他们这行人外并无他人,便迟疑着问道:“小师傅,贵寺住持可是要见我?”
他们这一行人拢共就两个大人,两个稚子孩童,见小沙弥是在对着自己说话,所以谢瑶卿才觉得应该是在叫自己,可她又不是很确定,她头一回来普化寺烧香拜佛,和这里面的人是没有交情的,更别说是住持了。
那小沙弥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正是,请施主随我来吧。”
谢瑶卿犹豫了下,没有马上就答应,倒是谢逸尘,显得比谢瑶卿本人激动多了,一脸兴奋地道:“说不定是有什么常人没有的机缘,外头多少人想见住持一面都见不到,还不快跟上小师傅。”
不等谢瑶卿说话,谢逸尘又道:“放心放心,我会把晏晏他们照顾好的,保证不会丢,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你安心去见住持就行了,侄子侄女交给我好了。”
两个小家伙乖巧地配合着点点头,他们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仿佛明亮的星星。
如果不是因为贸然提出一起去见住持的请求显得太过失礼,他们可能想要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随着谢瑶卿,一同前去拜见住持了。
在这一大两小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谢瑶卿不禁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感到十分好奇,毕竟谁能够想到,她第一次来到普化寺就有机会见到住持呢?通常情况下,一座寺院的住持并不会轻易会见普通香客。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谢瑶卿开始思考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与常人有所不同吧。
她身上确实怀有秘密,拥有着独特的经历——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堪比起死回生,即使她如实相告,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愿意相信。
难道普化寺的住持竟然真的能够推断出她的前世今生,洞悉她身上所隐藏的奇异之处?
便跟着小沙弥往寺庙深处走去。一路上,两人穿过曲折的走廊,经过古色古香的庙宇建筑,最终来到一座幽静的禅院门前。
小沙弥轻轻推开门,轻声说道:“住持就在里面等,请进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谢瑶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禅院。禅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后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位老僧便是普华寺的住持了。
与谢瑶卿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住持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满脸红光,仿佛一个邻家老爷爷一般。如果不是因为他光秃秃的头顶,恐怕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个得道高僧,这与谢瑶卿心中所期望的那种威严庄重、不苟言笑的高僧形象大相径庭。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了。”住持双手合十向谢瑶卿行礼。
谢瑶卿赶忙回礼,问道:“见过住持,不知为何要见晚辈?”
住持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谢瑶卿,“女施主不必拘谨,老衲今日得见女施主,乃是有缘之人,故特来一见。”
谢瑶卿闻言,心中稍微放松下来,好奇地问道:“敢问住持,何为有缘之人?”
住持笑而不语,只是挥挥手示意谢瑶卿坐下。
待谢瑶卿坐定后,住持才开口道:“女施主可知,人生在世,皆有因果轮回之说。”
谢瑶卿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住持的话,晚辈受教了。”
水雾氤氲,茶香四溢开来
半个时辰后,谢瑶卿走出了普华寺。
要说受到了高僧的提点,有没有什么领悟,谢瑶卿是没有的。
不过,能够品尝到由大名鼎鼎的普华寺住持亲自烹煮的茶水,已经算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纵观整个京城,即使是那些达官贵人之中,也未必有几个人能有幸得到这样的待遇。
因为据说普华寺主持向来只见有缘人,若是无缘,凭你是御前行走的一品大臣,还是王妃公主,不见就是不见,是个软硬不吃,自有一身铮铮傲骨的出家人。
谢瑶卿琢磨着住持口中那句“命中注定之事,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即可”,直到坐上了马车,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想了。
兴许住持是一时兴起,让小沙弥把自己叫了过去,结果发现自己是个无趣的人,连品茶都品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那茶的名字倒是有趣——浮生茶,浮生恍然如梦。
谢逸尘却是满脸好奇,“住持跟你说了些什么?”
谢瑶卿摇了摇头,“住持并未与我说什么。”
谢逸尘一脸狐疑,“不可能吧,没说什么怎么那么久才出来?你怕不是在糊弄你三哥我吧。”
谢瑶卿无奈道:“主要是在喝茶,住持是个茶道高手。”
她几次三番提出告辞,可住持都说‘不急不急’,毕竟是个知名高僧,她也不好直接甩脸走人,总得给几分面子。
谢逸尘听后,还是有些疑惑不解,“这么说,你们真的只是闲聊了几句?”
谢瑶卿点点头,“是啊,就是闲聊了几句。”
谢逸尘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住持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瑶卿笑了笑了笑,“或许是想看我有没有佛性,是否能领悟一些佛法吧。”
谢逸尘耸耸肩,“也许吧。”
两人不再讨论此事,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地朝着京城驶去。
半路的时候,马车停下来暂作休整。
谢逸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语带怀念地道:“等到初夏,南音谷会开满栀子花,到时候你出宫来,我们一家人去南音谷赏花。”
谢瑶卿顺着谢逸尘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条路就是通往南音谷的路。
她想起了从前年少之时,和几个兄长一起去南音谷赏花的情形。
那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真的是年少不知忧愁为何物。
有父兄庇护着,谢瑶卿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也不怕的,因为永昌侯府是她行事的底气,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情,永昌侯府永远会为谢瑶卿兜底。
百花之中,谢瑶卿最喜爱栀子花,洁白素雅,清新怡人。
而南音谷满山遍野都是栀子花,每年一到初夏,栀子花盛开的季节,千朵万朵争相开放的栀子花如同成片成片的栀子花海,远远望去,像是洁白的云朵落在地上一般,美不胜收 ,芳香萦绕,沁人心脾。
从前未出阁时,谢瑶卿常常会去南音谷游玩,但自从入宫之后,自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南音谷也不怎么去了。
不过如今,谢瑶卿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宫廷,不必再顾虑那些繁琐的规矩礼仪。
而且后宫里已经没有其他嫔妃,也无需处理繁杂的宫务。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愉快地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