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一脸阴沉地瞪着侍妾戚氏,心中暗自懊恼。
他真是疯了!就算王妃抱恙,不能进宫赴宴,也不该带个侍妾来啊,这不是丢光了南安王府的脸吗?”
他越想越是生气,眉头紧紧皱起。现在不仅南安王府的颜面扫地,还可能招来皇后娘娘和皇上的不满。万一他们怪罪下来,整个南安王府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想到这里,南安王额头上的冷汗不禁渗了出来。
萧承绪冷冷地扫了南安王一眼,面沉如水,“南安王府似乎不太懂规矩,传朕旨意,宫中将派遣四名教养嬷嬷前往南安王府,教导府内众人礼仪规范。”
“还有南安王,你日前上折子请封侧妃一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提,戚氏虽有生育之功,却是罪人之后,不堪侧妃之位。”
原本萧承绪是没怎么注意到南安王的折子的,又不是他的后院,南安王乐意抬举谁是他的事情,看在南安王近来办事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萧承绪临时变卦了。
既然是侍妾,那就一辈子在侍妾的位置上待着,不要妄想更进一步,做什么王府侧妃了。
一个王府的侧妃,即便不是出身名门,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戚家是不配的。
萧承绪没有牵连出嫁女,但不意味着就有多纵容了,都撞到面前来了,自然不会轻拿轻放。
此话一出,满堂沉默,噤若寒蝉。
南安王强颜欢笑地下跪谢恩:“臣谢主隆恩。”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以为这是件小事,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不敢抬头,额头贴着地面,感受到周围宾客们异样的目光。
南安王心里明白,这次请封侧妃的事情算是彻底黄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也担心皇上会因此对自己产生不满,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和地位。
南安王不禁暗暗懊恼,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轻易答应戚氏的请求,如今反而给自己惹来麻烦。
而戚氏脸色苍白如纸,甚至可以说惨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去似的,整个人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得不颤抖着双腿,跟随着南安王一同下跪。此刻的她,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
若不是脑子里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不断提醒着她,现在身处除夕宫宴之上,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天子,稍有不慎会被视为御前失仪,如果不小心惹恼了皇帝,后果将不堪设想。否则,她恐怕早就双眼一翻,失去意识,昏迷不醒了。
然正是因为这丝理智,她才强撑着保持清醒,不至于当众出丑。
萧承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彻底断绝了戚氏向上爬的路。除非坐在龙椅上的人换了,否则只要萧承绪还是皇帝,她就永远只能做个侍妾,即使南安王对她宠爱有加,也无法给予她更高的身份地位。
更何况,经过今日之事,众人皆看得出来,这位侍妾不仅惹怒了皇后,连皇上也一并得罪了。南安王心中多半也会产生隔阂,至于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宠爱她,实在难以预料,甚至有可能从此失宠。
谢瑶卿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满是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小小的侍妾,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有资格挑战本宫的威严?还是说你以为本宫会容忍你的无礼?”
“你是在为你的家族感到不平?对本宫心怀怨恨?哼,恐怕不仅仅是对本宫不满吧,你怕是连皇上都一起怨恨上了。”
谢瑶卿的目光如刀子般锐利,直直地刺向戚氏,让对方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而,谢瑶卿并没有停下,声音越发冷漠无情,“既然你如此眷恋你的族人,怨恨本宫和皇上,那倒不如直接上路去陪伴他们,也好让你们一族在地底下团聚。”
一个小小的侍妾,谢瑶卿并未将其放在眼中,这种人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无法对她造成威胁。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任由对方在她面前放肆,更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胆敢挑衅她的人。
谢瑶卿自认为并非一个慈悲宽容的菩萨,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若是这侍妾能够乖乖顺从,或许她还不至于特意去为难她。然而,现在这女人不仅不懂得收敛,反而主动挑衅到她面前来,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萧承绪眼神更加冷淡,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碴子一般,让人听着都觉得寒冷,冷冷地质问南安王:“南安王莫非你也对朕不满?竟让一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来打朕的脸,要不朕将龙椅让给你来坐?好还戚氏一族一个清白。”
帝王多疑,而南安王作为一个异姓王爷,自然更需要承受更多的猜忌和提防。如果不是南安王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副富贵闲人、闲云野鹤的姿态,恐怕此刻他所面临的就不仅仅是质问这么简单了。
南安王哪里敢承认自己有这样的心思?慌忙解释道:“求皇上明鉴啊,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啊,臣绝对没有。臣一定会好好管束戚氏,绝不会再让她胡言乱语,做出冒犯皇后娘娘的事情来。看在戚氏虽然愚笨无知,但毕竟为臣生育了子嗣的份上,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够从轻发落。”
南安王看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戚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继续求情道:“皇上,皇后娘娘,还请饶戚氏一命吧。”
不得不说,南安王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不是那种无情无义,铁石心肠之人,否则他大可以将一切都推给戚氏,想方设法让自己全须全尾地脱身。
或许是他确实怜香惜玉,对戚氏有几分真心,又或许如他所说,是看在戚氏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份上,他出面力保戚氏的举动确实让人高看一眼。
萧承绪看向谢瑶卿,意思是交给她自行处置了。
谢“既然王爷如此求情,那本宫就网开一面,饶她一命,但是……”
听到谢瑶卿愿意放过戚氏,南安王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愿意高抬贵手饶了戚氏,小惩大诫戚氏也是应该的,任凭皇后娘娘发落。”
谢瑶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本宫就不客气了。戚氏,既然南安王为你求情,本宫可以饶你一命,但些许惩罚是免不了的,本宫看你心性阴厉,日后不如就青灯古佛,吃素念经,以此修身养性,不出南安王府半步,以免招惹是非。”
这便是禁足了,或者说是幽禁更为恰当,禁足一般都是有个期限的,或是三五日,三五月,可要是禁足一辈子,那跟囚禁有什么区别,或许连囚禁都不如,囚禁也不见得是遥遥无期,总有个盼头,可此生不出南安王府半步却是定死了的,戚氏自此之后,就要被困在南安王府了。
能保得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南安王和戚氏后背都已湿透,千恩万谢后,才惴惴不安地在位置上坐下,勉强撑出得体的仪态,食不知味地品尝着面前美酒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