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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

自从萧承绪那日在朝堂上抛出自己身体有疾的消息后,对于遣散后宫一事,原本那些坚决反对的声音,此几乎销声匿迹了。

当然,这并非仅仅因为萧承绪所爆出的惊人皇室秘辛,更重要的是,萧承绪在其他方面给予了这些朝臣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加官晋爵之类的赏赐,在诱人的利益面前,改变立场自然也就不再是一件难事。与其寄希望于那不知是否能降临的皇嗣,倒不如先将眼前的实惠牢牢抓住。

随着反对萧承绪遣散后宫的声音渐渐平息,另一种声音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恳请萧承绪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人,并册封其为太子,以此来稳定民心,安定朝局。

面对这一波波接踵而来的请奏,萧承绪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的不耐情绪正逐渐加深,对这些大臣们无休止的提议感到越发厌烦。

“朕还没死呢,诸爱卿就想改朝换代了?”

萧承绪坐在龙椅上,眼神凌厉地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们,声音冰冷至极。

大臣们闻言,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齐声高呼道:“臣等绝无此意,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明察。”

萧承绪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冷笑。这些个大臣们,看似对他忠心耿耿,口口声声为江山故,为社稷故,都在催促他尽快册立太子,难道这不是想要改朝换代吗?

下朝之后,萧承绪来到御书房,召见了永昌侯。

“侯爷如果也是为了过继之事来劝朕,那就大可不必开口了。此事朕心中自有决断。”

萧承绪的语气十分生硬,显然心情很不好。他本以为永昌侯也是来劝说他立太子的,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

“回皇上,臣相信皇上自有安排。臣此次前来,并非为了过继之事,而是另有要事相求。”永昌侯恭敬地回答道。

萧承绪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哦?何事如此重要,竟然劳动侯爷亲自前来?”

“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永昌侯低声道。

萧承绪听到“皇后”二字,心中不由得一动,不解地问道:“皇后?她怎么了?”

“臣斗胆恳请皇上,能够允许皇后出宫。臣愿意自乞骸骨,告老还乡。”

永昌侯深知身为臣子,不应干涉君王之事,但涉及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他宁愿冒着触犯龙颜之险,也定要为自家女儿讨个恩典。

看着跪在眼前之人,不仅是臣子、更是老师以及岳父身份的永昌侯,萧承绪亲自起身搀扶。

“皇上可否答应老臣?”

永昌侯并未起身,仍跪地不起。

“侯爷,皇后乃朕之发妻,您让朕休妻,朕岂能应允。”

没等永昌侯回话,萧承绪紧接着说道:“朕自知,近年来诸多妃嫔入宫,让皇后受了不少委屈,此乃朕之过失,可朕已醒悟,只愿弥补皇后,与皇后好生度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岳父能否再给小婿一次机会?朕不会再辜负皇后的。”

萧承绪将自身姿态摆放极低,若说永昌侯一丝动容也无,那是假话。

可是一想到女儿在宫廷之中的生活并不顺遂心意,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天子所做出的承诺,谁又能知晓是否真的会兑现?就算是真的能够兑现,又能维持多久?与其到了日后互相厌烦对方的时候,倒不如尽早及时止损。

偌大的一个侯府,难道还养不了一个人吗?自己的女儿,哪怕一辈子都待在家里,也无妨,只要她无忧无虑,恣意快活就足够了。

谢瑶卿并没有写信给自己的父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对宫廷生活感到厌倦了,她想要离开萧承绪。

因为她不想给亲人们增添负担,如果自己的父兄知道,一定是会为她盘算的,可他们面对的是天子,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婿,寻常人家或许岳家还能施加压力,为自己女儿谋一个好前程,在皇家确实行不通的,尤其是皇帝面前 。

谢瑶卿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父兄惹怒皇帝,天子之怒,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但亲人毕竟是亲人,血脉相连,即使谢瑶卿不说,永昌侯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过得艰难不易,作为一名父亲,出于对女儿的慈爱之心,永昌侯宁愿舍弃掉自己的官职和地位,也要赌上一回。

一边是放低姿态的皇帝,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女儿,永昌侯虽然为萧承绪的话感到几分动容,到底还是慈父之心占了上风,再次叩首道:“恕臣多言,皇上和皇后并非姻缘和睦,当日也不过是因先帝赐婚之故结其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