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内。
陆芊芊这会脑袋还有些昏沉,她目光朝着屋内扫视了一圈。
想到前些日子,祖母因为陆玲珑要回京,命人打扫沉香院,将库房里面的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的皇家赏赐一个劲往沉香院搬。
再看看自己房中的摆件,哪一样都不如沉香院,心中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抬手抓起桌上的瓷器,便想要朝着地上扔。
随后进来的丫鬟红玉见状,忙上前拦着她:“小姐,不能扔啊,这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责怪小姐一番。”
陆芊芊脸色一沉,恼怒喊道:“你这个贱蹄子,开口闭口老夫人,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红玉知道她的脾气,当下也不敢拦了,慌忙跪下道:“小姐息怒,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如今小姐头上还有伤,万不可动怒!”
陆芊芊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意,眼神凌厉看向红玉。
面容扭曲地将手中的瓷瓶放下,转而走到红玉面前,伸手便朝着她大腿内侧的肉重重拧了起来。
“今日我这口气非出不可,你若是真为了我着想,那便好好承受我心中这股怒气。”
陆芊芊的表情越发狠厉,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红玉咬着牙,低声啜泣着。
她是因为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才入了陆府,如今父亲病重,家中的急需用钱。
她知道陆芊芊的脾气,若是敢反抗,惹怒了陆芊芊,免不了一顿毒打。
刘氏进汀兰院的时候,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呜咽声,还有陆芊芊的咒骂声。
她让下人退下,独自进了屋内。
陆芊芊见到刘氏,原本扭曲面容瞬间恢复平静,笑着迎了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刘氏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红玉,面色冷淡说道:“这又是怎么了?”
陆芊芊拉着刘氏的手撒娇道:“娘,这小贱蹄子如今是越发大胆了,都敢管起我这个主子来了,我不过是给她的教训罢了。”
说着,冷眼扫了眼红玉,冷声道:“还不赶紧滚下去,没眼力劲的东西。”
红玉忙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出了房门。
刘氏用手指点了点陆芊芊的额头,宠溺说道:“你呀!娘平日里如何教你的?你如今不是乡下的野丫头了,好歹也是这府中二小姐,该有个小姐的样。”
“如今陆府今时不同往日,那陆玲珑常年养在西北那种地方,你可是在京城待了三年的人,可万万不能让她给比了下去。”
“这京城贵人多,我瞧着三皇子就不错,看来皇上是有意在陆府挑选一人做三皇子的王妃,这等好事你可得抓紧了,切不可让陆玲珑抢了先。”
陆芊芊双颊一红,含羞说道:“娘,我知道!”
刘氏嗔怪道:“那皇子府哪里是寻常人家能进去的,皇家之人最重女子品性,日后切不可胡闹,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陆芊芊低声嘟囔道:“那小贱蹄子谅她也不敢乱说。”
刘氏恨铁不成钢说道:“又胡说!”
陆芊芊讨好道:“知道了,娘!日后我会注意的!”
陆芊芊扶着刘氏的手臂坐了下来,又亲自奉上一杯茶水。
刘氏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又想起今日陆玲珑回家后老夫人的态度,不由得心底生出一丝危机来。
“芊芊,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三皇子的心,如今大房回京,娘手中这点掌家之权你祖母便交给了陈氏,我们二房势弱,绝不能让大房踩在脚下!”
“你可不能输给陆玲珑,我今日瞧着三皇子看陆玲珑的眼神,怕是他已经对陆玲珑起了心思。”
陆芊芊心头一跳,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鄙夷地说道:“陆玲珑哪里比得上我,那军营里全是男子,她整日混在男人堆里,是个男人都会嫌弃的,三皇子迟早会发现我的好。”
说着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白玉般的面庞,巧笑嫣然:“娘,您别总是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的女儿。三皇子可是说了,他接近陆玲珑不过是为了大伯父手中的兵权,一旦兵权到手,陆玲珑便成了弃子,届时,他一定会明媒正娶将我迎进门,您就等着做一品诰命夫人吧!”
刘氏瞧着自己女儿得意的模样,打心底里高兴,她性子谨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忽而想起今日陆玲珑与李然的谈话,她有些担忧说道:“今日听他们说起西北的事,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家里已经许久没有收到志儿的来信,之前三皇子明明说过只要志儿帮了他,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今日三皇子却刻意提起土匪一事,莫非那伙土匪与三皇子有关系?”
陆芊芊按下心中的浮躁,思忖片刻说道:“此事三皇子并未提及过,他曾说过在西北安插了人手,只待合适的时机便能助哥哥一臂之力。可我今日看三皇子问及此事,似有不悦。”
“娘,您的关心并非没有道理,等改日得了空,见到三皇子,我会问问大哥的情况!”
刘氏点了点头,她那儿子性子像极了她,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他没有回信,说明如今是安全的。
又嘱咐了陆芊芊几句,刘氏才出了院子。
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巧碰到陆家二爷陆于忠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
她的这位夫君,自从入了京城,越发骄奢淫逸起来,府中的姨娘一大堆,却还整日里流连花楼。
老夫人倒是想管,奈何管不住自己儿子的脚。
她如今也算是看透了,靠着这个男人,还不如靠着一双儿女。
她眼睁睁瞧着新进府的四姨娘拉着陆于忠进了院里,这才从花丛旁走了出来。
身边的于嬷嬷替她打抱不平:“二夫人,四姨娘也就是个纸老虎,哪里比得上夫人您,您可千万别生气,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如今二少爷入了军中,二小姐又被三皇子看上了,迟早都是要入了三皇子府的,倒是您便是皇亲国戚。”
刘氏收起心中的不甘,伸手抚了抚鬓边的发髻,淡淡说道:“我才不会跟那几个贱人一般计较,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下贱坯子。对了,让你寻的那药可寻来了?”
陆于忠自从娶了四姨娘,便整日宿在她院中,刘氏可不想她生出个一子半女出来给自己添堵。
于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小声说道:“这可是老奴托人从宫中太医那里寻来的,说是宫中密药,在月事期间服下一粒,便能永远绝了子嗣,且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