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陆承仁好几次想要强行拦下阿远,却被阿远躲了过去。
他不禁有些气急:“你若是对我有意见,大可以直接与我说,又何必如此作贱你自己!快停下!”
阿远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手中的缰绳狠狠落下。
陆承仁从没想过一个孩子可以倔强到这般地步,好几次想出手伤了那马,又害怕伤了阿远。
阿远突然满面泪水,朝着天边大声叫唤起来:“阿宁,你看到了吗?我终于自由了,自由了!”
陆承仁被这一幕惊得不明所以,时刻担心着阿远的安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伤到哪里。
越是担心什么越怕什么,阿远身下的马突然开始焦躁起来,高高扬起蹄子,将阿远甩了出去。
陆承仁眼看着阿远的身子飞了出去,他忙拉住身下的马,飞也似的朝着阿远奔了过去。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阿远,颤抖着伸手去探阿远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他又检查了阿远的身体,发现了他的左臂有些异样。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陆玲珑带着人赶了过来。
陆玲珑看着躺在地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阿远,神情冷冷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承仁此刻额头满是冷汗,垂首道:“我只是想要教他骑马,并不知道他会突然骑上马跑出城,玲珑,我从未想过伤害他!”
陆玲珑忙命人将阿远抬回驿站。
萧逸眼见着自己的小徒弟早上还生龙活虎,这会已经昏迷不醒,当即,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他将阿远视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如今出了此事,心中痛惜不已。
陆玲珑忙上前安抚道:“如今这城中最好的大夫便是你,你若是倒下了,谁来替阿远治病!”
萧逸看到眼前的阿远,想起自己初见他那般场景,也是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看得人心疼不已。
他强撑着身子给阿远检查,发现他只是左臂上有些轻微的骨折,昏迷过去并非手上的伤势,应是情绪激动所致。
再加上从马上掉落下来,可能磕到了脑袋,所以一时没有醒过来。
在场的人闻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尤其是陆承仁,他此刻只觉得浑身像是卸了力气一般,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心口。
剑书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阿远,手紧了紧,转身朝外走去。
李煜见他进来,问他:“那孩子找回来了?”
剑书回道:“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李煜放下手中的笔,抬眸问道:“出了何事?”
剑书将紧握的手抬起,展开,将东西呈到李煜面前:“属下在那马身上发现了这个?”
李煜见到他手中的东西,当即变了脸色。
随后吩咐道:“我去看看那孩子!”
剑书应了声是,上前推着轮椅朝着阿远的房间而去。
阿远受了伤,萧逸不敢假手他人,亲自在一旁守着。
他给阿远施了针,又喂了些药,阿远终于醒了过来。
萧逸见他醒来,有些激动说道:“阿远,都是师傅不好,师傅不该将你交给其他人,师傅不去京城了,我们继续去外面游历!”
阿远睁开眼睛看向他:“师傅不必为了阿远放弃自己的想法,阿远知道师傅想要找到自己的师姐,阿远以后会乖乖跟着陆大哥学习功夫,也会好好听陆姐姐的话,师傅不用为我担心!”
萧逸一怔,忍不住心疼起来:“师傅知道你不喜欢京城,虽然你不愿意说以前的事,但自从知道我们要去京城,你的心情都开始低落了。师傅不想你不开心,你是个孩子,应该开心地长大!”
阿远黑亮的眼睛看着萧逸,认真道:“师傅,人不能一辈子都在逃避,越是不愿意去面对,那东西越是会缠着你,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看着他小大人般说出这般话,萧逸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听他这般说,萧逸心口还是涌上难言的滋味,他摸了摸阿远的头,又欣慰又有些心酸。
“阿远,你别担心,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就算那恶魔再缠着你,还有我们,等你哪日想通了,告诉师傅你曾经的那些遭遇,师傅一定帮你报仇!”
阿远垂下眼眸,淡淡说道:“师傅,那是我的仇恨,我想自己去报!”
房门外的李煜听了师徒两人的对话,示意剑书去敲门。
萧逸打开房门,见来人是李煜,拱手道:“王爷!”
李煜淡淡说道:“本王听说那孩子受了伤,过来瞧瞧!”
萧逸忙侧身让过:“我该去煎药了,王爷请便!”
李煜点了点头,待萧逸出去后,他示意剑书也出去。
李煜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远,眉头一挑问道:“你叫阿远?姓什么?”
阿远瞥了李煜一眼,淡淡说道:“我是个孤儿,没有姓!阿远这个名字也是随便取的。”
李煜勾唇一笑:“本王有些好奇,你一个孩子,心思怎么那么重,不如将你的心事说出来,或许本王能帮你!”
阿远勾唇嘲讽一笑:“王爷乃天之骄子,哪里能懂得我们这些贱民的苦楚,就算告诉你又如何?若我的仇人是你的亲人,难道殿下还能为了我杀了他不成?”
李煜闻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他若真的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本王倒是不介意将他交给你处置!”
阿远一脸的冷漠,凉凉道:“不必了,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劳王爷挂心!”
李煜看向阿远,饶有兴趣说道:“你今日坠马是故意的?”
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阿远面前。
阿远看着他拿出来的东西,目光闪烁,神情却是镇定如常。
“你告诉我师傅了?”
“你这是承认了?”
阿远看着面前那细小的银针,沉默不语。
李煜问道:“你既然用这银针刺杀了马,让自己摔了下来,分明就是不想回京城,可你师父刚才已经答应你不回京城了,你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远转过头来,眼眸黑沉沉看着他:“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李煜眸光一沉,沉声道:“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做到的,我让你师傅进京,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若你让他分心,那本王宁愿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