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露的感觉和秦生现在的心情何其相似,
见识过得道者的强大,
渴望着得道者的强大,
却始终不得其法的郁闷心情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了释放,
这种变被动的提升为主动的探寻,心里若隐若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踏实感,
不过随着闭关的深入,这种情绪上的波动也逐渐平息下来。
久旱逢甘露的另一种表现自然是如饥似渴,
现在的秦生已经触摸到了空间本质的边缘,
宝山就在眼前,秦生心思一沉,
仿佛整个人都溶于其间,曾经秦生似乎也无意识的达到过这种状态,
但他自己并不清楚,此刻秦生主动去感悟却又有许多的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开始时并不会像上次一般直接就化于天地间,
空间种种法则和他之间始终还是有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般,
秦生并不是将其捅破,而是心思慢慢的附着其上,
呼吸越来越平缓,心跳节奏越来越平稳有力,
一跳一呼之间,房间膨胀开来,
一跳一吸之间,房间极具收缩。
秦生义无反顾的闭关,明礼明德两兄弟就好像突然失业一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明家似乎并不想自己的子弟处于这种尴尬境地,虽然二人现在已经算是死灰人,但明世新却已经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将两人召回了明家。
“唐九天是什么态度,汉家又是什么态度?
家主,你把我们叫回来,这么不清不楚的,怎么让我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明礼语气戏谑,但态度却一点也不戏谑,
明世新看着明礼明德有些出神,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明礼的话,
“家主……家主!”明礼看家主没有反应,又凑近了一些喊道。
“你干什么!没大没小……”
明世新总算是回过了神,对着明礼嗔怒道,
明礼见家主有些心不在焉,刚才他的话明显是没有听进去,
但明礼却少有的闭上了嘴,不知是不是家主的情绪影响了他,明礼也不想再说话了。
“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啊
……一切都晚了……晚了。”
明世新自顾自的碎碎念叨着,不时的摇头晃脑,
“唐九天就是个摆设,汉文也指望不上了,说来说去,还是只能靠自己。”
明礼不耐烦道:“到底什么事啊,能痛痛快快的说清楚不。”
明世新突然盯着明礼明德二人,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明礼还从未见过明世新此等模样,一时间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明世新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口气道:“如果明家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明礼,你还愿意为了明家出生入死吗?”
明礼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停顿片刻道:“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要灭我明家?谁敢灭我明家?”
明世新看着明礼语气坚定道:“这你不用管,你现在只管回答我的话。”
明礼痛快回道:“这有什么好回答的,身为明家人,当然是义无反顾了。”
明世新颇感欣慰的微笑道:
“好。”
明礼见明世新没有继续说话,便追问道:“家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明世新摇头道:“明礼,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保住我们明家的香火。”
明礼情绪起伏间已顾不得什么长幼:“家主,有什么事你就说清楚,如果你不说,我自然也会知道,到时候你也别怪我没有听从你的吩咐。”
明世新似乎无名火起,指着明礼却说不出话,不过明礼争锋相对,明世新无奈坐回座位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的脚伸的太长,明家的基业岂是别人能够染指的,这次我准备亲自出手,直接断了这人的念想。”
明世新这么郑重其事的铺垫半天,明礼有些不信的问道:
“就这事?你没有骗我?”
明世新回道:“你不懂,事情可大可小,并且我感觉不太好,心里念头不通达。”
听到明世新这么说,明礼就有些信了,
不过最近跟随在秦生身边,见识了不少新奇之事,隐隐间思想都有些潜移默化的变化,
下意识的明礼就开导似的说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有人如果敢踏进来,凭我们明家这么多年的经营,难道还能怕了他不成。
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事都一定要用这种办法去解决的,
家主,我觉得有时候你还是要自信一点,别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这样兴师动众的……”
明世新脸颊早已被怒火烧的通红,明礼还未说完他就忍不住大吼道:
“你给我闭嘴,你个兔崽子,你懂什么,这是我们明家维护的最后的体统,岂是他人可以冒犯的,我……我……”
说着明世新就要动手。
“大伯,别动气……”
明礼见明世新急了,便忙将家主二字改口为大伯,不过还真是管用,明世新已经举到头顶的手停顿片刻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明世新突然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当年你父亲牺牲自己的性命才换来了我们明家的延续,
你还是不明白我们明家存在的意义,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今天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明家真的是走到头了。”
看着摇头叹息的明世新,明礼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没想到这一声大伯反而勾出了自己的父亲,
当初如果没有父亲的拼死,或许明家也和元家,清家一般早就玩儿完了:
“大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件事你也别亲自出手了,不就是个普通人吗,让我去,你感觉不好可能会出事,但我可没什么感觉。”
面对明礼这番变化,明世新似乎早有预料,但看着却似乎有些吃惊道:
“胡闹,到底是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现在倒成了我要听你的吩咐办事了。”
明礼继续针锋相对道:“你不让我去办,我自有自己的办法查清楚,你拦也拦不住。”
说完明礼就看了明德一眼,一直默默站于一边的明德瞬间会意道:
“对,我会和明礼一起。”
明世新一掌将椅子的扶手拍了个稀碎,不过这次可是一点也没有吓着明礼,明德更不可能被吓到,
双方就这般僵持着,半晌过后,明礼作揖道:“家主既然不愿意说,我们自会去查。”
说完明礼就往外走去,明德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见二人就要跨出门去,
明世新仿佛是妥协了一般喊到:“回来。”
明礼脸上微不可见的笑容一闪而过,至于明世新嘴中所说的什么大逆不道之类的敬语明礼自动的忽略掉了,
而听到最后明礼才明白家主为什么会这么郑重其事了,
如果不跟秦生这么些天,他还真就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道道来,
但现在不说一定能看出,但也觉得明家确实遇到对手了。
其实明礼是相当排斥这类事情的,这种暗地里的勾当并非君子所为,
一想到君子二字,明礼也不自觉的嗤笑起自己来,
了解清楚以后正要离去的明礼突然心血来潮一般问道明智,
明世新却有些反常的仿佛听到了一件如何出乎预料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般,
慌乱间回复了明礼一句不知道,
明礼想着最近性情大变的明智,也为自己这位大伯感到辛苦,摇摇头便离去了。
见到明礼二人离开,明世新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来到了祠堂之中,
看到了明礼父亲的牌位,犹豫间明世新还是上了香,之后明世新立于牌位前久久不曾离去,
今天明世新出神的次数有些过多了,对于这种实力的人来说有些太过于不正常,
但现在明世新的眼神分明与先前出神时大为不同,难道这才是真的在出神?
“二弟,你不要怪我。”
良久之后明世新说了这几个字,便大步的向着祠堂之外走去,只是这背影分明又疲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