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妍打开纸条扫了一眼,清冷的脸蛋瞬间爬满震惊之色。
武刚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我没看错人吧,这小子的天赋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变态。”
林瑾妍盯着那几行简短且潦草的字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上面的内容是:
“巨岩门一案的真凶乃是一头幻魔境魔猿,现已伏诛,失踪那队人马已经全部遇害,尸骨无存。
魔猿尸首就在瘴林外围地带,你找人来带回,我还要继续深入,磨砺自身。”
武刚道:“现在你不用为他担心了吧?”
林瑾妍轻“嗯”了一声。
武刚见她一副失神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承认刚才在担心他的安危了?”
林瑾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面对武刚的调侃,她懒得理会。
知道陆仞没有遇到危险就行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武刚把她叫住。
林瑾妍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武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仞的天赋你也看到了,我认为这小子不比那个什么司空鸾差,而且你对他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我没有........”
武刚抬手制止:“你别急着否认,我也算是看着你一路成长起来的,姑且可以算作你半个兄长吧?”
林瑾妍轻轻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
当初她一意孤行加入镇魔司,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她。
只有武刚力排众议,答应让她留下,成为一名正式的镇魔卫。
期间,武刚也曾指导过她几次。
林瑾妍能够在开脉境就提前掌握三阶剑法,武刚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
是他将自己如何破境,如何领悟三阶武学的亲身经验分享给了林瑾妍。
后者本就是天之骄女,有了武刚这个领路人,更是如鱼得水,进展飞速。
“既然你认可我这个兄长,那我就有义务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虽然你不曾明说,但我知道你一直不接受与总督府的这门亲事。
以前你是别无选择,可现在不同了,你的身边多了个陆仞。
我只见过他一面,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但我是了解你的,你能为了他的安危来找我对峙,说明你心里肯定是在乎他的。”
林瑾妍目光躲闪,沉默不语。
武刚接着道:“陆仞不过贫苦出身,短时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所有天才中,上限最高的一个!
假以时日,他必将超过司空鸾,甚至凌驾于总督府之上。
他,可当良配。”
林瑾妍还是不语,一张薄唇紧抿着,已经有些发白,可见她有多用力。
“我知道,你在担心婚约的事,你怕抗婚之后总督那边会降罪你们林家,对吗?”
林瑾妍目光微动,轻轻地点了下头。
武刚沉思片刻,说道:“距离天骄围猎还有时间,就看陆仞那小子这段时间的试炼效果怎么样了。
等他回来之后,我把镇魔使的位置给他,有了这层身份,他就有资格和司空鸾正面对话了。
届时,我再给他一个参加天骄围猎的名额。
如果他够争气的话,不说击败司空鸾,至少也能当众展现出天赋。
万一被某个结丹强者看上,收为亲传弟子,你们二人也算是有了一个能够与总督府分庭抗礼的靠山。
总督就算再霸道,结丹强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和司空鸾的婚约自然顺理成章就解除了。”
听了武刚的一通分析,林瑾妍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神采。
不过她依旧满脸平静,不见波澜。
“我还有任务要执行,走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武刚不由得摇头失笑。
“没想到她也有怕羞的时候.......”
他将那张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同时忍不住感慨起来:“陆仞那小子真有福气,他俩这事儿将来要是能成,我必须坐头桌。”
接着,他召集来一批人手,由校尉郭旗领衔,总计二三十人,前往陆仞提到的地点将魔猿尸首给运回来。
他的本意真的只是让陆仞去调查真凶的身份和行踪,有了消息后他再亲自出手,谁能想到这小子一个人就把活儿给包圆了........
..........
群山之中,云遮雾绕,仙气袅袅。
阳光穿过云雾,照射在一排排造型精致而华丽的建筑上。
这里便是天辰州数一数二的顶尖宗门,牧阳宗。
作为名震一方的修行圣地,牧阳宗是无数草芥出身的武修梦寐以求想要加入的地方。
截止目前,牧阳宗全宗上下包括记名弟子在内,足足有上万人的规模,堪比一座小型城池了。
此刻,一间清雅的修炼室里,盘坐着一个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的青年。
他叫李彦,是宗主亲传弟子之一,也是张兰月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为了在不久后的天骄围猎名扬天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闭关苦修,只是进展一直比较缓慢。
归根结底,是他的心难以保持绝对的平静,似乎总有一些杂念在干扰他。
“公子?”
门外传来一个老仆沧桑的声音。
李彦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何事?”
老仆恭敬地站在门口,轻声说道:“郡城那边传回来消息,说是兰月姑娘被人抓了。”
李彦内心掀起一丝轻微的波动,冷声问道:“谁这么大胆子?”
“据说是镇魔司的人,还是个六星校尉。”
李彦思索片刻,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袁狮?”
“不是袁狮,是镇魔司新晋的六星校尉,关于此人的情报只有寥寥几笔,似乎之前被镇魔司藏得很深,直到最近才开始慢慢崭露头角。”
李彦不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兰月上次回来不是说去追捕一只莲妖吗?怎么会被镇魔司的人给拿了?”
“兰月姑娘的罪名是当街行凶,意图刺杀四大家族之一赵家的少主。”
李彦皱了皱眉:“她杀赵家的少主干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回禀公子,兰月姑娘并未杀人,只是以赵家少主作为要挟。”
李彦眉头更深了:“既然没杀人,让镇魔司把人放了不就行了?”
“可是........镇魔司的态度很坚决,我们的人出面交涉过了,甚至连郡守都亲自出面,他们还是不肯放人。”
“罪名呢?就凭刚才那一项可定不了罪。”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老仆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公子,与兰月姑娘一同前去追捕莲妖的还有秦真和好几名内门弟子。”
“他们人呢?”
老仆颤声道:“他们........都失踪了。”
李彦结束闭关,推门而出,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说,兰月被抓和秦真他们的失踪有关?”
“老奴不敢妄议,不过此事确有蹊跷,秦真的师尊刘长老现在已经去请见宗主了。”
“呵,没想到那老家伙还会关心自己的弟子。”
“不,刘长老的照妖镜被秦真借走了,如今秦真失踪,照妖镜下落不明,刘长老是为了这件事而心急。”
李彦冷笑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如果不是照妖镜下落不明,他恐怕屁都不会放一个。”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兰月现在在什么地方?”
“兰月姑娘她.......”
“直说。”
“她被关在镇魔司大牢里,任何人不得探视。”
李彦瞳孔微张,一股怒火从中喷发而出。
“镇魔司有什么资格关押她?哼,这群家伙自以为披了身官皮就能作威作福,无法无天了是吗?”
李彦换了身衣服,提着自己的佩剑,径直赶往师尊的住处。
.........
一座庭院里,两个中年人主次分明地坐着。
其中一人面容红润饱满,瞧着精气神十足,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人正是牧阳宗的宗主田康。
而田康对面那人,则是身形瘦削,显得更加苍老一些。
他就是秦真的师尊,牧阳宗长老之一的刘木深。
此刻,刘木深正神色焦急地对田康说道:
“宗主,你知道的,我一直将秦真视如己出,他现在失踪了,全天下恐怕没有谁比我更担心他的安危。
秦真是和张兰月一起的,那个女人一定知晓内情,烦请宗主为我那可怜的真儿做主啊!”
刘木深说得真情实感,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
而田康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淡笑着摆了摆手:“行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哪是为了秦真来求我,分明就是为了你那宝贝照妖镜!”
眼见心思被戳破,刘木深摸了摸胡须,尴尬笑道:
“还是宗主你懂我,不过照妖镜固然重要,秦真毕竟也是我的弟子,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对我们牧阳宗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此事我已经知晓了,不过镇魔司的人一向不好说话,昨日华水郡郡守亲自出面都无济于事。”
“张兰月惹恼了镇魔司,那是她的事,我不干预。镇魔司要怎么处置她都行,我只想见她一面,让她把秦真和照妖镜的下落告诉我。”
田康沉默了一会儿,将此事应允下来:“也罢,你拿着我的信物亲自跑一趟吧,区区一个镇魔司的分部,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刘木深接过那张刻有“田”字的令牌,笑呵呵地连声道谢。
田康严肃提醒道:“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别和镇魔司的人撕破脸。”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刘木深拿着令牌正要离开,转过身刚好看见李彦到来。
“李彦,你出关了啊?”
李彦淡淡地回应道:“刚出关。”
“为了张兰月的事?”
“她毕竟是我未婚妻。”
“哈哈,也是,你俩一直是我们宗门上下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刘木深皮笑肉不笑道。
关于张兰月背地里的那些丑事,他一直都是有所耳闻的。
传言与这个女人有染的宗门长老和弟子至少不下两手之数。
啧啧........真是一个好女人啊!
尽管他心里对于这对男女颇为不屑,但碍于李彦是田康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李彦,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信物我已经交给刘长老了,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就随他一起走一趟吧。”
李彦和刘木深对视了一眼。
田康既然发话了,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离开庭院时,一个稚气未脱的白发少年拦住了李彦的去路。
“师兄,可否移步单独聊聊?”
刘木深看了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师兄弟一眼,自觉地走开了。
李彦略有不满地看向白发少年:“有事快说。”
白发少年淡然一笑,说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张兰月私下去了一趟山阳县,对吧?”
李彦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很快,他反应过来:“跟踪她的那只莲妖是你安排的?”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兰月去山阳县做了什么,你想听听看吗?”
李彦只知张兰月是去找赵嘉木索要一个天骄围猎的名额。
上次回来时,两人隔着房门聊了几句,他就继续闭关了。
张兰月声称名额的事已经搞定,至于具体的内情,他其实并不清楚。
不过张兰月没有提及任何条件,从这一点他已经能够窥见一丝端倪。
天骄围猎的名额何其宝贵,牧阳宗作为顶尖宗门也就一个而已。
还是眼前这白发少年从他手里给抢走的!
如果不是此人突然出现,成为师尊最宠爱的小弟子,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名额,张兰月也不用挖空心思去帮他争取一个新的名额。
赵嘉木能够答应此事,不可能一点条件都没有。
除非........张兰月已经给过他了。
“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要挟我吗?”
白发少年微笑道:“师兄啊师兄,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个名额,竟然能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相让,给别人肆意玩弄。”
李彦面色阴冷道:“你激怒不了我。”
“哦?那如果我把这个东西在全宗上下传阅一遍,你还能继续保持淡定吗?”
说话间,白发少年手里多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