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孩子们在接受治疗后陆续醒了过来。
元宝醒的最早,状态瞧着也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待到他与母亲团聚,情绪稳定之后。
廖坚带着衙门文职对元宝进行了询问。
元宝声称田奇给所有孩子一人发了一块好吃的点心,之后发生的事他全然不记得了。
眼看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廖坚也只好作罢。
离开之时,他的眼里升起一缕深深的担忧。
也不知陆仞究竟查到了些什么,会不会引火烧身?
.........
与此同时,陆仞在家中起锅烧水,熬制起了药汤。
韦琛果真没有骗他。
瘙痒难耐,好似有无数蚂蚁在烂肉里爬行和撕咬的伤口,刚一放入熬好的药汤之中,就立马见了成效。
痛痒的感觉消除了大半,温和的药力不断滋养着他糜烂的皮肉。
陆仞心中一动,开始运转玄灵宝录,将一缕稀薄的天地灵气纳入体内,而后聚集到右手小臂之上。
灵气和药力相辅相成,共同滋养着伤口。
一个时辰后,药汤由深褐色转为淡黄色,说明大部分药力都已经被吸收完毕。
陆仞将右手抬起,惊喜地发现伤口的溃烂已经停滞。
尽管还有些发痒,可这种痒不是血肉被侵蚀的痛痒,而是伤口在缓慢愈合的酥痒。
“那韦琛究竟是何来头?一副普通的药方就能如此见效,可见他会的东西异常庞杂。这样一个牛逼哄哄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于杨柳镇当一个铁匠?”
虽说他今日帮了自己,可这种人是变化无常的,以后还是要小心提防一些。
..........
两日之后。
陆仞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
“明日便是取刀的日子,可是一千银币还没有着落。”
他并不怀疑韦琛能打造出一柄令他满意的刀。
只是这个价钱.......实在是高得离谱。
他只是小小杨柳镇的一个捕快,每月俸禄也才十枚银币而已。
之前的一些积蓄还都给了刘莺。
就算他厚着脸皮前去讨要回来,也远远不够一千的数额。
“看来,得想办法搞点钱了。”
镇上大多百姓的日子都算不上富足。
若是搬出前身那副横行霸道的姿态,少说也要剥削几十户人家才能凑齐一千银币。
陆仞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口碑。
被人视作恶人也好,强盗也罢,他都无所谓。
可是欺压良善也绝非他的作风。
可以动用暴力手段硬抢,但针对的对象只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富商巨贾或者官宦权贵,而不是那些艰难求存的穷苦百姓。
镇上最有钱有势的人?
呵呵,除了沈德寿还有能有谁!
........
陆仞刚到沈德寿的宅子外,正好撞见李铁牛神色匆匆从里面出来,然后架着一辆马车朝镇外赶去。
而沈德寿则是狐疑地向四周观望了一眼。
陆仞早已躲了起来,自然没有被发现。
等到沈德寿把门关上后,陆仞才重新现身,一脸古怪地盯着那扇阔气的大门。
“这个老狐狸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钱的事可以晚点再办。
他现在更想搞清楚李铁牛得了沈德寿什么指示。
前两日孩童失踪之时,沈德寿就没有现身。
根据廖坚的说法,他最近似乎有要事缠身。
陆仞冷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追着李铁牛的马车离开了杨柳镇。
“奇怪,这不是去山阴县城的路吗?”
可是马车上根本就没人,李铁牛如果要去县城办事,完全可以单独骑马,何必选择驾车?
难道........这马车是用来装东西的?
陆仞乃是初感境圆满的武修,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仅凭双腿赶路,速度也并不逊色于李铁牛的马车。
若非担心暴露,他甚至可以更快,赶在李铁牛之前抵达山阴县城都没问题。
不过,跟了两个时辰后,陆仞发现了一点蹊跷。
在距离山阴县城不远的一个路口,李铁牛突然变道,去了另一个背离县城的方向。
藏身暗处的陆仞皱了皱眉。
“难道他发现我了?”
很快,他打消了这种猜测。
一路跟来,李铁牛并未展现出很高的警惕性。
同时自己也将行踪隐藏得很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来,他应该是去和什么人接头。”
陆仞继续跟上。
..........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处山头上停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间破旧的古庙。
李铁牛观察了片刻,然后下车走了进去。
陆仞悄然靠近,却发现庙中并无旁人。
而李铁牛进去不久便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出来了。
虽不知里面具体是何物,但陆仞发现了箱子侧边的一个标识,那是县衙专用的。
“铁牛哥,我来帮你吧。”陆仞现身,过去帮李铁牛一起将箱子抬上了马车。
李铁牛看到陆仞,显得十分意外,眼里更是涌现出一丝慌张的神情。
“你怎么会来这儿?”
陆仞看了看那上了锁的箱子,笑呵呵道:“沈老担心你一个人搞不定,特意叫我过来帮忙的。”
“可是......”李铁牛晃了晃脑袋,显得有些迟疑:“沈老明明只吩咐了我一个人来。”
“是你走之后沈老心里放心不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陆仞镇定自若地说道:“如若不然,我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你说是吧,铁牛哥。”
李铁牛眯了眯眼睛,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陆仞既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李铁牛也就不再纠结此事,回去之后找沈老确认一番即可。
“上车吧。”他对陆仞没什么好感,面无表情地招呼了一句,然后跳上车握住了马鞭。
陆仞笑着点点头,坐进了车厢。
一路上,他盯着那个县衙的官府标识看了许久。
沈德寿那老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箱子里又装的是什么?
他试探性地向李铁牛打听了一下,然而对方也表示不知情。
“我只管帮沈老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陆仞也就不再多话,伴随着一路的颠簸回到了杨柳镇。
将马车停在沈德寿家门口后,陆仞和李铁牛一起将箱子搬了进去。
“沈老,我们回来了。”
听到李铁牛的呼喊,沈德寿难掩喜色,快步迎了出来。
可是,在他看到陆仞的那一刻,苍老却不失血色的面庞顿时凝固了起来。
“陆仞,你为何.......”沈德寿猛地看向李铁牛,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铁牛也是一脸纳闷的表情:“他说是得了沈老你的授意,过来帮我的。”
“胡说!”
李铁牛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着陆仞:“你骗我。”
“铁牛哥,此言差矣,同僚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呀。”
说着,他将手搭在对方肩上,微笑道:
“你先回去吧,我来和沈老解释。”
李铁牛不为所动,向沈德寿投去询问的眼神。
后者怒目圆瞪:“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混蛋给我拿下!”
李铁牛沉默片刻,对陆仞说道:“得罪了。”
他大手一挥,朝陆仞按了过来。
陆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铁牛的胳膊。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陆仞依旧从容不迫,面带微笑:“铁牛哥,是我得罪了。”
话音刚落,陆仞骤然发力,竟然将壮硕如牛的李铁牛硬生生甩出了沈德寿的家。
随后,他在沈德寿愕然无比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前去将门关上。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