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望山沟——折婴塔内丢失的僧人法器
妈妈。
脑中突然有个孩子轻声呼唤这两个字，那声音充满孺慕之情，却莫名阴森。
忻吃薯片的手一顿，他抬头看了一圈却没看到有孩子在附近，他又低头拍了两下大光头，疑惑的询问：“莲印，你听到了吗？”
“什么？”
莲印抬起头，略带疑惑的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没事，我再看看。”
看来莲印没听到，忻看向其他两个修仙者，他们没有一个人表情异常，他们都没听到。
忻留了个神，继续吃东西，顺便观察四周，可走了没几步，他又听到了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呼唤。
妈妈。
妈妈。
这次不只是他，还有一个人也听到了。
“好像....有小孩在我脑子里说话。”
颜无双抬头看向忻，他的神情瞧得出很紧张，但目前还没看见鬼，他还撑得住。
“颜宗主，你看看符纸有没有反应。”
颜无双听到西门独醉的话，从怀里掏出符纸，可上面没有变化，他摇了摇头，几个修仙者皆是一头雾水，可看莲印和忻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又放下心来。
就在众人心下疑惑时，前方的老头导游鬼带领他们穿过了一片白皑皑挂满雪霜的树林，前方变得开阔，周围的景象也一览无余。
众人环顾四周，就看到数不清的十米高的小塔在不远处。
每座塔高5米左右，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塔下方地基坍塌歪斜着，有的顶部塔尖原石褪了色，每座塔青铜色的外墙都覆盖了白霜和厚厚的积雪。
每一座塔的入口处无门，但有一块相同的牌匾。
“折婴塔？这是专门存放夭折婴孩的地方？类似于乱葬岗？”
屠?念叨着牌匾的字，转头疑惑看向莲印和忻，等着对方解答。
他们修仙界没有这种地方，一般死了的婴儿都是正常下葬，哪怕是修仙夭折的孩童如果没有尸体，也会立个空碑以作纪念，只有民间的乞儿或是流浪汉，死后才会被丢到乱葬岗。
颜无双等人心下忍不住感慨，仓木星以前的人还怪好的，统一存放尸体，给弄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避免了死婴们暴尸荒野。
忻不知道这群人单纯的想法，他可不是欧度，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算是吧。”
折婴塔实则就是弃婴塔，只不过为了好听才用夭折代替遗弃，也是为了安抚做下的孽，人们才会把死亡之地修缮成漂亮的塔，这样就好似他们不是送孩子去死。
这种地方他很熟悉，他主人死前很喜欢去这种地方捡孩子自己培养死士。
而弃婴塔中，被遗弃的只有女童，没有一个男童。
古代封建思想不止在同一个世界产生，这种悲剧几乎每一个类似的父权社会结构世界里，都发生过。
颜无双看着他的眼神，直觉哪里不对，可没等他询问怎么回事，导游鬼就开始讲述了一段跨越无数时代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地主老爷，他腰缠万贯有无数良田和产业却无一子，为了让家族的富贵继续传承下去，他找了无数女人，费尽周折才生下一子，取名叫钱有财，钱家向来子嗣单薄，钱有财从15岁后也开始接触女子，老婆一个接一个的娶，小妾一个接一个的纳入府中。”
“到底是年轻精力旺，钱有财比父亲更早拥有孩子，不过全都是女儿，没有一个儿子，钱有财大失所望，把那些生了女儿的妻妾连同孩子一起丢到了冷清的郊外庄子，再也没有过问。”
颜无双听到这里眉头一挑，语气有些不满：“女儿怎么了？女儿最是可爱懂事，打扮的漂漂亮亮那就是百家难求的小仙女好么。”
他们合欢宗保守一点的女修，可比男修们吃香多了，不知道多少皇室或是宗门弟子求娶。
西门独醉听到这些，也皱起眉头，他家姐跟土霸王一样，打小时候就喜欢欺负他，也没见爹爹和娘亲如何如何埋怨。
屠?没说话，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很久以前是多久，这鬼突然在这种地方讲故事，八成跟这些塔有关。
忻没理会他们的讨论，他在思考脑子里那个到处喊妈的小孩，到底在哪。
故事还在继续，导游鬼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段让人瞠目结舌的内容。
“钱有财的父亲意识到儿子跟自己一样，很难生下男孩后，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让钱有财跟他的母亲同住，期盼着同一个肚子里，能再生出来一个儿子。”
这段话一结束，就是众人的惊呼。
“.....卧槽！”
“卧槽。”
“码的！！”
“这还是个人了？！”
“！！！”
屠?五人组震惊的无以复加，就连即墨吉的表情变化也很大，另外两个散修也没好到哪去。
唯一还算淡定的就是心连心二人组。
妈妈。
那声音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中，忻看着路过的一座塔，探出身子往里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众人一边走，故事一边继续着。
“钱有财的母亲百般哭求，求父子二人不要做这种有违人伦的事，甚至以死相逼，可她根本无法阻止两人，第二年冬季，母亲成功诞下了一子，却依旧是个女孩，钱有财没有放弃，他一次次尝试，却一次次得到了更多的妹妹，或者说，是他的女儿。”
“当面容枯槁，神色疯癫的母亲给钱有财生下第5个女孩后，钱有财终于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那个女孩天生是个怪胎，五官畸形，生有断臂，且没几天就夭折了，钱有财猜测或许是母族的人体质好，才能让母亲生出男孩，他跟父亲商量后，强行买下母族所有的适孕女子，圈养在了后院。”
听到这，颜无双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他狠狠一甩袖袍屏蔽了听觉。
故事还在继续。
“随着女孩们越来越多，钱有财厌烦处理这些无用的女婴，干脆建立了一座小塔，专门扼杀那些孩子，并对外生成钱家时运不济，近年来生下的孩子都带病，百姓们不敢明面上指责钱有财父子两人的行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个年代，女婴就是没用的东西。”
“有些善良的人，也曾想过伸出援手，救下可怜的孩子，可更多的是抱有同样想法，生了太多女儿的人，选择把刚诞生的孩子一同丢弃到折婴塔。丢弃女婴的人越来越多，在钱有财父子两人的鼓励下，折婴塔变成了公认的女婴们的归宿。”
“那些女婴刚出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被丢进冰冷阴暗的折婴塔内，她们在风雨交加的夜雨中哭泣，渴望着母亲的哺喂，她们在夏日蚊虫叮咬中哀嚎，渴望着父亲的保护，她们在声嘶力竭后变得安静，用本能的为数不多的力气试图爬行，却根本走不出这座小小的监狱，她们把恶臭的脓水一路蹭到其他女婴身上，最后在父亲母亲的满心期待中，身躯逐渐腐烂，慢慢失去了呼吸。”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镇上开始出现怪事，有很多男人在夜路中迷失，当他们被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那些尸体面色青紫，像是被活活憋死的，每一个男人的死法相同，地点不同，捕快日日夜里巡游想找出作恶的人，但始终无迹可寻。”
“最开始死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一些男人被找到时还活着，但他们都疯了，直到折婴塔越来越多，男人们出事的次数越来越多，所有人才意识到是那群女婴搞的鬼，人们去寻找钱有财，让他想办法，毕竟折婴塔是钱家人弄出来的，可等他们去到钱府才发现那父子两人已经死了，死状同样是面色青紫，表情狰狞。”
听着听着，莲印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他明显察觉到腿上似乎多了一点重量，很轻很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故事还在继续着。
“几年后有路过的僧人看出了折婴塔潜藏的危机，做了一场法事，并警告所有人不可再遗弃女婴，否则后患无穷，大多数人选择听从僧人的劝告，但无知愚蠢的人更多，夜里打更人总能看到三五成群的男人们，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孩子们丢进折婴塔内。”
“后来，镇上几乎没有几个活人，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在看到那僧人留下来压制折婴塔的法器丢失后，也离开了这里，而折婴塔就这样一代代保留了下来，哪怕到了现代也因为历史价值而被勒令不许拆动。”
“里面有那僧人留下的东西，请各位客人自行参观。”
导游鬼站在一座折婴塔门口，再也没有抬脚。
莲印抬头看了一眼忻，对方点头后，他抬脚往里走，进来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腿上又重了几分。
他低下头，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莲印不知道，一个又一个闭着眼睛的小小婴儿正爬上了他的腿。
与此同时，忻再次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呼唤。
妈妈。
这声音似乎就在塔内，又好像就在耳边，他转过头环顾四周，可以就什么都看不见。
塔内空间很小，不过15平米，中间有一个案台和发黑的黄色桌布，以及做法事常用的工具，塔内有一股腐朽恶臭难闻的味道，又被冰雪覆盖冻住大半，他几乎想象得到夏天这里到底有多臭。
忻在观察四周，他不知道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就趴在他的肩头，与他面对面只有一个手指的间隔，那浑身皮肤青紫的婴儿，正闭着眼睛，肉嘟嘟的脸色挂着诡异又天真的微笑，轻声呼唤着。
妈妈。
我找到你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