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可能要出趟差,家里交给你了,初二我也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今天三姐一家来,你负责招待吧,对了,帮我把宁宁带着,我得机票就给石大嫂,跟你一起回去。”
余红兰三言两语,把去向交代清楚。
石大嫂早就在客厅了,听见这些并不意外,余大夫虽然忙,对她们大方的很,只要把孩子带好就行。
红霞迷迷瞪瞪,一头雾水。
余红兰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宁宁正在石大嫂怀里冲她笑,凑过去亲了一口,捏捏孩子小下巴,大步走出去了。
调查小组由卫生部门两位工作人员加上余红兰一共三人,和中医协会另外三位成员组成。
其中余红兰身兼两职,也是协会成员。
“常大夫,您也是容城人,那位大夫的情况您了解吗?”
常大夫点头。
“那位关大夫,家里世代行医,到了他这一代,本来是没落了,一直在山村里当赤脚大夫,是改革开放,他想带孩子们进城,这才开了一家医馆。”
余红兰闻言,在笔记本上记录。
“那您知道,他过往的治病情况和医术吗?”
闵大夫摇头。
“不过我知道,他是我们中医周刊的订阅者。”
余红兰了然。
自从规范治疗法律出台,官方就有硬性标准,要开医馆,要取得行医资格,必须熟读法律法规,通过法规考试,按照法律规定规范化行医。
这些能最大限度的在出现事故的时候,保证证据链的完整。
但是各地卫生部门的管理手段并不一致,不排除有私人医馆大夫为了方便,漏记少记,应付检查。
如果不按规定做事,本身就是一种违规,就要承担主要甚至全部责任了。
好不车祸逃逸,只要逃逸就全责。
余红兰只盼着对方运气好,没有漏掉记载这一个病人。
容城湿冷湿冷的,让来自北方的调查小组都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以为进了卫生局招待所就好了,结果他们忘了,这里没有集中供暖。
一群人烤着暖炉也冻的直跺脚,余红兰直接带队入驻对方的医馆。
调查取证这件事,余红兰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曾作为被调查的对象,过程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给病人开药的大夫叫常威,是斌大夫认识的那位常大夫的儿子,刚取得行医资格没两年,但是从小就跟父亲学医,算是家学。
余红兰让人将常大夫开过跟这张药方一模一样的病人全部抽调出来,一一核对,确定死者并没有在这个医馆问诊过。
又调查医馆有没有违规方面,常大夫早就吓破了胆,被打死的是常大夫的爷爷,也是不可多得的老大夫,可惜了。
这个案子调查工作进行了十天,很多枝叶末节有不足之处,但是大方向上常大夫做的还不错。
记得起步打转向灯的都是新手司机,幸好是小常大夫看的病,药方上也标注了一病一方,不可混用。
确保医馆没问题,余红兰当即找到各方媒体,召开新闻记者会,大大方方的把完整的证据链公布出去。
具体细节到持有药方病人,几点走进医馆,症状和脉象如何,开了什么药方,抓了多少副药,复诊结果和停药时间,药方上标注了一病一方。
另外警方也配合公布,死者何时跟持有药方病人表达症状,询问对方服药情况,提出借药方用,自行在药房抓药回去煎服。
余红兰公布这些的目的,就是把行医规范法律执行标准推到人前。
这一套治病流程,只要是专业的中医都能看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执行过程没有问题,大夫无需承担其他不可控后果。
这就让中医敢于走出来,实现规范化。
这些才是余红兰此行和此生的主要目的之一。
这个案子结束了,死者家属聚众闹事致人死亡的案子就是警察叔叔要管的刑事案,不归余红兰管,一行人匆忙踏上返程。
在容城不过短短十来天,一行人度日如年,有人手上还起了冻疮。
再次回到首都,二姐正在家缝缝补补,诗雨陪着宁宁在屋子里玩耍,石大嫂主要负责看孩子,田阿姨管家里的吃喝拉撒洗洗涮涮。
屋子里暖气开着,大家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一番岁月静好的样子。
余红兰恍惚觉得自己过了个假年,九一年已经到了,余红兰仿佛还停留在去年冬天。
还是红霞先看见她,给她热了饭菜,围着她絮絮叨叨。
宁宁又是十来天没见到妈妈,天然的亲近感让她即使不常见到妈妈,还是喜欢围着余红兰打转。
三姐一家来过了,来的时候带了好多好东西,过年回去,大哥二哥都在,三哥一家也在,大家团聚过了,还是老样子,逛百货大楼,起个大早去洗头一道热水澡,吃着黄桃罐头,吹冷风回家……
年过完了,大家又各奔东西~
余红兰一点都没参与到,红霞三言两语就给她诉说一遍。
“对了,易沉跃打过一次电话来,知道你出差了,就没说什么,等你回来再联系,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你回来没!”
余红兰一想,易沉跃自然有自己的方式。
“还有易沉跃外婆也来过,看看宁宁,在这吃了顿饭,待了大半天又回去了。”
祖孙都找她,看来是易恺元两口子的事情,这个余红兰就不着急了。
果然,易沉跃晚上就知道红兰放假,电话打到家里来。
不过除了问候宁宁和她,还有余家兄弟姐妹,易沉跃并没有提起公婆小姑。
跟宁宁废话文学半天,快挂电话的时候,易沉跃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我妈那个事儿,是她不对,对不起。”
“没事,我这已经翻篇儿了。”
郑婉怡那边怎么样,她就不管了。
易沉跃搞不清余红兰有没有生气,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完。
“我跟我爸还有外婆已经说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谁都不许再来烦你,等我回去。”
余红兰知道,他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无从说起,所以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好,在外面注意安全,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余红兰有仇当场就报了,自然不放在心上。
这次调查组事件过后,果然,中医周刊订阅量成倍增长,就连职业法规考试成绩也漂亮很多。
余红兰收到京大法学院老师邀请,直接参与职业法规考试出题,忙的不可开交。
日子一天天过,不出意外,余红兰荣获三八红旗手的荣誉称号,随后是五四进步青年。
中医协会汲取经验教训,还专门开展医术论坛会,其中少不了诊脉针灸等技术比拼。
余红兰成功获得圣手回春荣誉称号。
这些都还只是个开始。
只要盯着一个专业技能不停的往高级别刷,荣誉就会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在二十五岁的年纪,余大夫的级别又提高一档。
原本易沉跃早早来电话,说中途要回来一趟,余红兰还想着把时间腾出来,结果过了一个月,他又因为突发情况回不来了。
换防人员已经回来了,妥妥的错过。
余红兰有点失望,主要是孩子怕已经记不得父亲了。
倒是红霞忍不住唉声叹气。
“该回来的不回,不该回来的乱回。”
“怎么?刘文鑫回来了?”
姐妹之间,称呼对方配偶,也就刚结婚那两年会老实巴交叫姐夫,熟悉了之后,直呼其名。
余红霞果然在烦恼这个。
“嗯,他之前不是说要调动到大庆,我不同意嘛,现在他还是调动回来了。”
余红兰不觉得调回来有什么不好,谁都想回家。
“大庆总比大西北好,咱们东北地大物博,物资富饶,日子也好过一些,主要是刘文鑫还有个妈呢,一天天老去,身边没个放心的人照应,刘文鑫回来是早晚的事儿。”
“我知道啊,可是刘文鑫他妈那个人,你是见过的,我刚结婚的时候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没想过好好对她,她呢!我买吃的,她说她不吃,给她买衣服,她是真的不要,我放那,她就让衣服放那,你说谁能一辈子当个开水壶啊!
关键是旁边还有个大冰块!”
余红兰一想二姐当年,还真是这样。
一开始二姐也不怎么往娘家跑,实在是跟婆婆相处太压抑,特别是那会儿还没有孩子。
人的热情都有限,戴大娘不给人亲近的机会,二姐自然要出走的。
但是这就进入一个死循环,二姐不管婆婆,刘文鑫就要回来接过去管。
“那你要带诗雨跟着去大庆吗?”
余红霞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怎么可能!”
余红兰一想也是,诗雨也不小了,在这边不仅学业稳定,成绩好,还有固定的兴趣班老师,跳舞画画钢琴,都是红霞专门找的首都最好的老师。
投入这么多,要是为了一家团聚,就跑到大庆去,还不如当初安分的待在安平。
红霞也烦躁这个问题,她最讨厌别人打乱她的计划,特别是还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