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兰惊悚。
“大姐,你来了好歹说一声,我去接你,你这孤身一个人,路上有点什么事儿,我们都不知道。”
余红梅早就习惯了不给小妹添麻烦,整个孕期,几乎每月都来,轻车熟路。
“你都快生了,我还说啥?能让你去帮我扛行李是咋的?”
说着把带来的吃的一点点掏出来。
“让别人去接你啊!”
余红兰看到都是东北才有,外面买得到,味道也不一样的食物。
不值什么钱,但都是余大夫爱吃的。
“大姐~”
余红梅支棱开余红兰的脑袋。
“少来少来,我就来看看你,明后天大嫂就过来了,我得去红星那儿,你给我买机票。”
红兰想想三姐,的确勇猛,一个人怀着孕,在远离家乡的千里之外。
“大嫂来干啥啊,我这都挺好的,还有那个羊城可远了,你跟三姐说好了?”
余红梅白一眼红兰。
“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说难听点,到时候但凡季伯明稍微拖延一点,你三姐出点啥事儿,我们都不知道,不是我小人之心,你三姐家财万贯,谁见了不动心?”
余红兰大致明白大姐的担忧,说的也很有道理。
“唔,大姐说得对,那我给你一个电话,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那个朋友。”
余红梅不解,红兰咋到处都有朋友?
“啥?你在羊城还有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余红兰笑道:
“要不说大夫的人脉广呢,是个男的,当年在西南边境战役里受了重伤,都说治不好要废了,我给治了半年,站起来了,现在已经到少校军衔了,咱们每年吃的鲍鱼干,墨鱼干,还有炖汤的花胶,都是他寄来的。”
余红梅一听,与有荣焉。
“还是咱家小妹有出息。”
在华夏百姓眼里,挣再多的钱,都是不稳定的,出门在外,只有公职,才不算打工的。
余红兰陪着笑脸,随后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大嫂来,也是陪你到三姐那边去吗?”
“你这是忘了你自己也快生了?”
余红兰一惊。
虽然她很喜欢哥哥姐姐和嫂子们,不过说掏心窝子的话,她独惯了,前世是独生女,这一世十多岁就跟着师父出门行医,独居多年,实在不习惯跟嫂子一起生活太久。
“这个,没必要吧?我又不是三姐。”
余红梅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没啥动静,窗户门口都没有人,她才压低了嗓音,点点余红兰的脑门。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资产众多,万一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别人的小心思耽搁一时半会儿,那就是要命的事儿,没有娘家人在这,我们怎么放心?红旗还要过来呢,我没让,大嫂来就够了。”
余红兰想说易沉跃不会,转念一想,可能三姐也会说季伯明不敢。
但是人性,谁知道呢!
“你放心,大嫂这个人老实巴交的,而且她最开始的时候好歹跟咱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事你就跟我说,等你生完孩子没事了,我就让大哥叫她回去。”
余红兰松了口气。
“那好,我就怕本来感情都挺好的,因为这些琐事生出细小的矛盾,虽然不值一提,但是总归伤感情,没必要。”
余红梅叹气。
“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谁了,心思这么敏感,但凡你能学到你二姐一层皮毛,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泾渭分明。”
余红兰笑。
“我二姐那是大智若愚,有智慧。”
“她有个屁的智慧,就是脸皮厚呗!”
余红兰乐。
“那你还希望我跟二姐学习,肯定是盼着我脸皮厚呢!”
余红梅被反将一军,反应过来,自己也跟着乐的不行。
易沉跃下班后才知道大姐来了,也跟着开心。
他爸妈都在伊春实验室封闭研究,余红兰明说了不需要太多人来,不用注重那些繁冗礼节,一家人找到自己舒服的相处方式才最重要。
易沉跃同意了,但是总归心里没底。
特别是随着余红兰肚子越来越大,易沉跃开始去了解生产的风险,越了解,越担心。
这会儿有个已婚已育的大姐在,听说大嫂还要来,晚上易沉跃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以前余红兰翻个身,易沉跃就要被惊醒,爬起来看看,这个晚上,还能听到轻微鼾声。
入睡困难的余大夫想着,不愧是年纪大的男人,都开始打呼噜了。
不过翻个身挨着他,余红兰又心安理得的将手放在他的腹部,贴着皮肤。
到了孕晚期,余大夫就切身学习了产妇生理心理变化和需求,在合理范围内,如何做准备,能更快速顺产,是她的主要研究方向。
后世西方就有适当的两性刺激,可以加速生产,这几天,余红兰每天都在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宫缩。
她以前跟着马英麟,摸过无数产妇的脉搏,也见过之后生下的孩子,脉搏的好坏,跟孩子体质之间的关联,还有脉搏跳动情况与孩子性别都有着密切关联。
余红兰估摸着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作为活了两辈子都无父无母,生活质量截然不同的女孩儿,一朝初为人母,养女儿难免比养儿子更为担忧。
不过这都是甜蜜的负担。
大嫂来了的第二天上午,易沉跃就把大姐送到首都机场,直飞羊城。
顺便还带了余红兰给红星手写的信,阅后即焚的那种。
余红兰跟红星和红旗都表达了要去港城投资金融市场的意愿,并且隐晦的表达了强制性,很快红旗那边就筹集所有流动资金。
红星那边花了点功夫,不仅掏了自己大部分资产,还把季伯明也给掏空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可惜了。
等半个月后,就有人联系余红兰,已经用他们三人的身份在港城开户,现在资金可以到位了。
余红星不用弟弟妹妹操心,直接带上三人的所有资金,前往港城,余红梅说啥都要跟着一起。
港城那边的负责人,是华夏基金会负责人,在港城的人脉经营多年,有余红星加持,如虎添翼。
花家虽穷,但是举全国之力支持一座港城,那就一呼百应,万众一心。
港城这边的狂风暴雨,余红兰无从得知,因为她要生了。
她的预产期本来就比红星要早几天。
从早上起来,她就隐约觉得有阵痛,但是不确定是自己吃坏肚子还是假性阵痛。
给自己把了脉,有点乱,余红兰安心先去医馆,大嫂和田阿姨在家。
医馆现在已经具备接生和急救条件,虽然经手的产妇还不多,但是余红兰无疑是要支持自家事业的。
易秘书对于自己老婆今天可能会生产这件事一无所知,安稳的把老婆送到工作地点,才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
等到午后,隐约的疼痛变成了清晰规律的阵痛。
余红兰给自己摸了脉搏,大约已经开了宫口。
“娟儿?”
“哎!”
刘娟这几天警觉的很,一听师父叫她,火速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走,扶我去产房,要生了。”
“啊?那要不要洗澡洗头什么的?”
余红兰摆摆手。
“没那个必要,反正一会儿都要弄脏,还得收拾,不耽误时间了。”
关键是她感觉阵痛已经比较密集了。
进了产房,所有大夫都很快知道余大夫要生了。
经过负责产科的翟大夫内检,确认已经开了五指,还要等会儿才能上产床,一众大夫忙不迭跑过来,让实习大夫轮流给余大夫把脉学习。
什么样的跳动代表产妇什么情况,没有现场真实教学更靠谱的了。
余红兰按照翟大夫的要求,规律的呼吸,尽量不憋气,保存体力。
“虽然已经开了五指,但是还没破水,现在对你进行人工破水,产程会缩短一些。”
余红兰知道这个道理,尽量配合着,让翟大夫进行人工破水。
流出来的羊水还是清澈的,翟大夫观察一番,没有问题,才又让余红兰保存体力。
刘娟已经去给师父找吃的补充体力了,小孙去打电话告诉易沉跃,还要让家里负责照顾孩子的田阿姨和大嫂付明珠也过来待命。
倒是孕产包,余红兰早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放在医馆的办公室了,这会儿都在刘娟手里。
易沉跃从单位开车到医馆不过用了十来分钟时间,明明入秋,天气已经转凉了,他还跑的一脑门的汗,田阿姨和付明珠跟他前后脚到了医馆。
听说家人都来了,余红兰在待产室喊一嗓子,让他们不要操心。
破水之后,速度就快了不少,翟大夫检查一遍,直接让助产士把人送到产房。
易沉跃看见自己媳妇儿头发凌乱,被人扶着,脸上五官皱起来,一脸痛苦的表情,揪心的不行。
余红兰这会儿也懒得管别人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助产士的口令,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好,胎儿位置也很正,现在开始,听口令用力,不要一直用力……”
余红兰攥着产床上的把手,一次一次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