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知道,现在是卖方市场,人家不缺订单,无所求就是无所谓,自己绕再多的弯子,反而让人家不耐烦。
那么只有拿出诚意,直接说明来意了。
想到这,多男先生索性打出直球。
“孙某想与贵厂订购一些药茶,不知道余大夫能给个什么价位?”
余红兰摇头。
孙多男有点着急。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其实我不完全是岛国人血统,我的母亲是华国人。”
余红兰笑道:
“与这些无关,其实我们现在的产能有限,主要是原材料收购不易,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所以实在不能给孙先生多少优惠。”
孙多男不理解。
其实祛湿的东西太多了,随便搭配都能有祛湿的效果,只是余大夫研发的这一款,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反正效果特别特别明显,尤其是刚刚开始饮用的人,感觉更大。
余红兰笑盈盈的把阳谋说出来。
“孙先生有所不知,这款祛湿茶的药材都是来自四季如春的云南,不过那里的药农除了种植祛湿必须的药材,还有护肝养神的药材。
药农对这些药材一直进行的都是捆绑销售,不买护肝药材,就不卖祛湿药材给我们,所以我们只能搭配着生产和销售了。”
孙多男一下没了主意。
他当然知道汉方还有很多款保健品,只是祛湿茶效果最好,岛内民众需求量最大,看着钱不能挣,是在挖他的心啊!
而且余红兰上来就亮出底牌,她还有别的合作商,万一对方后来者居上,那他最先发现商机,还有什么意义?
余红兰见他思索的差不多了,不再给他想招数的时间,又开始重点介绍自己的护肝药丸。
“肝脏是人体最能忍辱负重的器官,承受的也最多,劳累,生气,喝酒,熬夜,都是肝脏在默默对抗这些,保护我们的身体,据我所知,岛国每年罹患肝癌的人居高不下,仅次于胃癌,所以养肝是被人忽视的,却又是重中之重的健康问题。”
说着余红兰还根据孙多男的面相气色,结合脉搏,一一点出他身体情况。
这年头,肝炎,甲肝乙肝各种肝病一直困扰各国人民,威胁百姓健康,只要略加引导,孙多男没有不心动的。
“那行,我可以同时下两款药的订单。”
余红兰闻言,眉开眼笑,赶紧喊小孙去她办公室,从她的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模版,只要把买卖双方,药品清单和数量还有价钱写进去,各自签章,付了定金,就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
接着余红兰就给红旗打电话,让孙多男凭合同,直接去安平,跟余红旗谈细节即可。
孙多男着急回去,连午饭都没留下一起吃。
余红兰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去了。
虽然但是,孙多男这人看着还行,跟之前威胁她的那位比起来要好得多。
八九十年代,国人是真的渴望抓住一切机会发家致富,能吃饱饭。
领导也说,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能干实事,就是好猫。
所以只要是有机会,岛国也没关系。
搞定了这件事,余红兰回到办公室。
现在是六月份,孕三个多月,已经很稳定了,余红兰正在筹备翻译古医书,书桌上堆满了高高的书籍,还有斥巨资买来的打字机,又开始埋头苦干。
远在港城的余红星跟小妹红兰前后脚怀孕,也同样忙到飞起。
在繁华的港城尖沙咀,靠近维港的金马伦道,装修光亮的写字楼里,余红星穿着一袭鹅黄色风衣,烫成大卷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脑门上还架着一副墨镜。
下班后,她放下公务,就喊秘书备车。
“余总,今天的晚宴会有港商协会副会长,兴隆帮少帮主,还有岛国的吉野先生。”
余红星准备上车的脚步一顿,转身走向身后的商场。
“小妹我记得你家还有个弟弟吧?”
杨小妹大名就叫小妹,家里重男轻女,所以今年二十二了,下面还有个两岁的弟弟。
“额,是的,他今年两岁了。”
余红星挑眉。
“我小妹怀孕了,她的孩子也快出生,我给她买点大陆没有的东西寄回去,你来帮我看看,有哪些是小孩儿用得上的!”
说话功夫,余红星刚走进商场,就被一楼买珠宝的周大生吸引。
“把这对金镯子拿出来看看,是实心的不?多少钱一克?”
营业员小姐姐见来生意了,眉开眼笑的拿出一对实心金镯子。
“小姐好眼光,今日金价八十蚊一克~”
小姐姐操着标准的粤语跟余红星介绍,余红星也毫无破绽的当个港女,看着上面的祥云图案,越看越喜欢,当即让小姐姐拿两对出来算价格。
杨小妹还在反应老板最后跟她说的一句话,正准备使出浑身解数,结果看到的第一件就是她弟弟绝对用不上的。
杨秘书:额,老板您高兴就好!
大肆采购一番,余红星才施施然上车,准备前往早就开始的晚会。
杨秘书知道老板心事。
“余总,那位吉野先生并不好打交道,可以看出很记仇。”
余红星浑不在意。
“不好打交道也打了,谁不记仇呢!”
杨小妹贼崇拜老板这副泰山崩于前仍能面不改色的性子,笑道:
“咱们的药茶,自己都不够卖,吉野先生的要求,咱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余红星浅笑。
“打起精神来,今天要把林少帮主拿下,我们就再也不用为航运发愁了。”
“是,余总!”
俩人到了晚宴现场,兴隆帮的少帮主果然已经到了,余红星跟对方一通寒暄,又是投其所好,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还不着痕迹的拍了对方马屁。
音乐响起的时候,林少帮主第一支舞就邀请了余红星。
余红星落落大方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旋入会场翩翩起舞。
早在进来的时候,余红星就看见那个吉野,站在角落里用阴恻恻的目光看她。
等对上她的目光,吉野又赶紧堆起笑容,冲余红星点头打招呼。
余红星抿唇,面无表情的挪开视线。
到了她这个阅历,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不喜欢的人,维护面子情也是徒劳,白白拉低自己的身份,不如恣意,好歹痛快。
吉野那狗东西,拉着人说话时候的眼神,一看就没憋好屁,而且他拉着的几人,正是港城这边中医协会中的成员,之前余红星在这里注册公司,还遇到这几个家伙阻挠。
好在回归已经是铁板钉钉,协会里说的上话的几个特别支持余红星,所以最终一切顺利。
回去余红星就给红兰打电话,这位吉野,压价买方子未果,可能没憋好屁。
余红兰想起她结婚那天,红旗药厂遇窃的事情,顿时拉响警报,整个医馆严阵以待。
西南医馆一直在驻地范围内,情况要好些,安平的医馆就要跟徐烈交代一声,重点是库房,一定要做好保存和防范工作。
最后首都这边,余红兰给安保成员开会,重点规范值班换岗制度,还找元霆帮忙,招了几个退伍军人,其中还有三位是侦察兵出身。
余红兰把一切能想到的都做了防范,愣是没发现,吉野先生手段这么粗糙。
也是红旗之前把药厂的事情进行隐瞒了,余红兰根本不知道吉野这家伙的傲慢和目中无人,他连阴谋都使的特别拙劣。
红星跟红兰说了这件事之后过了半个月,突然有人上门闹事,缘由是家属在医馆治疗慢性病,结果吃了一星期药就没了。
逝者儿子侄子一大堆人直接把尸体抬到医馆门口,花圈挽联烧纸的火盆,瞬间吸引一堆人围观。
医馆负责管理的人还真不是大夫出身,是余红兰专门请来的管理者,叫刘畅,见状忙去把街道派出所和治安巡逻队都叫来,先疏散人群,维持秩序,再把给逝者治病的大夫找出来。
“刘大夫,余大夫在办公室,这件事也瞒不住,我现在去告诉她。”
刘娟有点犹豫。
“师父正怀着孕,这件事你不能处理吗?我怕师父受惊吓。”
刘畅职业微笑。
“瞒不住,而且医馆是余大夫的,她托我管理,不是全权交给我,汇报还是必要的。”
余红兰对刘畅最欣赏的地方就是有分寸,这几年在账目人事档案进出库等方面的管理,从来都清晰明了。
刘娟也兜不住,只好跟着刘畅一起去敲余红兰办公室的门。
余红兰一听,就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整个人竟然还有些小激动。
不过为了防止弄错,余红兰还是跟着刘畅一起,要出去看看。
刘娟赶紧阻止。
“我已经让人去找我公爹帮忙了,师父您怀着孕就不要去了。”
余红兰一想,有点道理,而且医馆高手众多,没道理什么都要她亲力亲为。
不过她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这样,刘畅你先去把病人就诊的病例和用药记录都拿出来,我来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
两人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