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红旗,红兰又有一堆话要说。
“雷子哥和大春哥都跟我三哥一起做药厂呢,宝根哥倒是带着狗蛋在我三姐夫的服装厂。”
只有程如峰,原本可以上大学,阴差阳错,来当兵。
还跟别人都不一样,当了警卫连的兵。
吃过午饭,红兰要回办公室,程如峰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几点下班?我过来接你。”
余红兰摆摆手。
“难得休息一天,你不要都耗在等人上,去逛逛首都,休息休息!”
程如峰抿唇。
“用来等你,不算耗,我愿意,首都该逛的地方我早就逛完了!”
余红兰无奈。
“那好吧,我最后一节课三点四十分下课。”
“那好那好,我三点半过来,在你办公室这边等你。”
程如峰欢喜,只要红兰不拒绝,就代表他有机会。
主要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易绍清说晚上要去找红兰,那他一定要在场,反正他一个人,到时候买点菜带过去,晚饭也有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天色开始阴沉,到了两点多,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余红兰没当回事,都忘了还约人接她下班。
等到了三点多,雨逐渐变大,余红兰打着学生借给她的雨伞,飞快跑到办公楼,刚走进楼里,就跟程如峰撞了个满怀。
“慢一点!”
余红兰生怕滑倒,吓了一跳,伸手抓住程如峰的衣服。
程如峰顺手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不要着急,这不是打伞了么,怎么还跑!”
余红兰松了口气,跺跺脚。
“这不是雨越来越大么!”
下雨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风,雨水不直接从天上来,而是随风四面八方飞舞,打伞也容易湿了衣服。
程如峰帮红兰收起雨伞,在外面甩甩伞上的水珠。
“我过来的时候看天儿不好,专门给你找了鞋子袜子带来,你给换上!”
程如峰知道余红兰最无法忍受脚上湿哒哒的,衣服裤子湿了她都能忍受,唯独鞋袜不行。
果然,余红兰欢喜。
“好啊好啊,我看这个雨,下不长久,我们等会儿,雨停了再回去吧!”
“可以,我还买了熟食和糕点,晚饭晚一点弄也来得及!”
余红兰笑,仿佛又回到哥哥姐姐在身边,自己还是个幺妹的日子。
换下鞋袜,余红兰翘起脚尖,看着干爽的鞋子,是二姐还没出嫁的时候给她做的条绒绊扣,千层底,踩着可舒服了!
“余老师!”
“张蓉?快进来!咋了?”
叫张蓉的同学没想到老师这还有别人,扫一眼,见两人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踏足进来。
“老师,您上课时候说的关寸不离,这里我有些不懂。”
说着她把笔记本递过去,还送上自己的手腕。
这是张蓉上课积攒的疑问,课后跟同学讨论了好久,还是一知半解,只好追到办公室来了。
余红兰接过笔记本,单手搭上张蓉的脉搏,开始根据她的脉象,为她讲解细微之处的变化。
师生二人讨论起来你来我往,程如峰见状,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拿着余红兰脱下来有些潮湿的鞋袜,去水房的水龙头下面把袜子给搓了。
完事儿又放在开水房,贴在连接锅炉的管道上。
管道里面是开水,外面就非常干燥,一直在蒸发水汽,袜子贴在上面,比烤干的速度还要快。
半小时后,余红兰讲解结束,又贪心的给张蓉布置了作业。
“回去跟宿舍人讲一声,再去班长那边也说一下,算是这次课留的作业!”
张蓉挠头。
“额,老师,我等一下要直接回家,就不回宿舍了!”
余红兰不理解,看看窗外的雨,又看看张蓉。
“下雨呢!”
张蓉讪讪。
“额,那什么,答应我妈,今天回去吃晚饭,我爸难得有探亲假。”
余红兰点头。
“那好吧,那这个作业你先做,明天……对了,明天是星期天,那行吧,你先做吧!”
张蓉窘迫。
“好的老师,那我先回教室,老师再见!”
“你就在办公室,等雨停再走呗!”
“不了老师,我爸爸开车来接我!”
说着,张蓉头也不回的跑了。
余红兰不理解。
“这孩子,毛毛躁躁,话都不说完就跑。”
程如峰实在忍不住笑。
“余老师,你看你给人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憋瞎说啊,我可没有逼学生!”
余红兰脸颊微热,疾言厉色瞪着程如峰。
程如峰手里抓着的,赫然是她刚才换下来的袜子,还是三姐织袜厂的机器织出来的,专为红兰准备,橙色袜子,袜筒侧边还单独缝了绿色的装饰。
“额,你拿我袜子干啥去?”
程如峰一愣,随即想起袜子还在自己手里,忙递过去。
“我看你袜子湿哒哒的,拿去锅炉房洗洗弄干了,你收着吧!鞋子还在烤,你要是不着急,就直接放在办公室,下次再遇到下雨天,还能换换脚!”
余红兰收起袜子,果然触手温热干燥。
“多谢晓峰哥!”
“跟我客气啥?”
程如峰把余红兰茶缸子里凉了的水也倒掉,找到热水瓶,重新倒热乎的。
“不是我说你啊,本来没有作业,结果人小姑娘就是来问个问题,你让她带作业回去给全班同学,那不是落埋怨么?”
余红兰不信。
“憋瞎说,我的学生个个好学勤奋,知道有作业只会高兴能多学点东西,绝对不会怪张蓉同学。”
程如峰见红兰上纲上线,认真的跟他辩解,赶忙见好就收。
“是是是,你说的是!
这都四点多了,外面雨也小了不少,咱们先回家吧,回头大姐回来刚好能吃上晚饭!”
余红兰无所谓,点头应下。
“好,走吧,我拿钥匙锁门。”
这会儿办公室只有余大夫一个老师了。
程如峰帮红兰把小背包背在身上,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钥匙。
“你在屋檐下等着,我去车棚把自行车取过来,你坐车上顺便给我撑着伞。”
“好嘞!”
余红兰自无不可。
程如峰飞快跑到自行车棚,撑着伞的双手高高举起,扎着腰带的背影,在朦胧的雨丝中,清隽好看。
余红兰眼睛亮亮的,男孩子的腰板好看,真的加分啊!
北方人又普遍比较高,大小伙子只要不胖,身材基本都不错。
加上程如峰当兵锻炼,腰带配制服,纯纯的野性诱惑。
感情本来就是处出来的,程如峰跟在余红旗身边十几年,就跟余红兰也相处了十几年,天然有优势,这会儿一个大小伙子跟红兰朦胧的表白之后,就陪在左右,不远不近,实在让人感觉很舒服!
程如峰开了车锁,往办公楼这边来,敏锐察觉一辆军车过来,车牌赫然是京牌警卫营车。
军车的目标正是红兰,车上下来的人跟红兰面对面正说话呢!
程如峰见状,放下自行车跑过去。
余红兰见到程如峰,赶紧伸手要钥匙。
“晓峰哥你来的正好,办公室钥匙给我,我拿点东西要去出诊。”
“我跟你一起。”
余红兰浑不在意,拿过钥匙就回办公室取自己用惯的包袱。
程如峰这才有机会跟车上下来的人说话,瞥一眼对方军衔,程如峰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袁连长一愣。
“你是?”
程如峰赶紧自报家门。
袁连长笑道:
“原来是老张的兵!不错不错。”
余红兰出来的时候,小袁已经和程如峰聊上了。
见到红兰,小袁笑道:
“余大夫,可以出发了吗?”
余红兰点头。
“走吧!”
程如峰见状,跟着要上车。
“袁连长,我陪着红兰一起。”
只要余红兰没意见,小袁当然没意见,反正都是一个系统的,进门也会接受审查!
程如峰跟着红兰进了红楼。
一开始他以为红兰是给首都哪位领导看病,直到三层搜查过后,程如峰逐渐回过味来。
到了红楼,他只能留在一楼,但是见到的人都是往日只能远远看着的。
楼上楼下层层防守,余红兰脚步轻快的跟着袁连长上楼了。
程如峰看着那个楼梯,一直到红兰的身影消失,他还没有挪开视线。
今天不是给领导把平安脉的日子,这么急切的叫余红兰过来,只怕是有什么突发意外。
余红兰脚步轻快,但是内心并不平静。
直到上楼,看到会客厅里斜靠在轮椅上的老人是生面孔,大领导精气神十足的在一旁看着,余红兰才松了口气,跟领导打招呼。
“余大夫,麻烦你给我叔叔看看!”
余红兰顾不得周围医疗团其他同事,上前检查病人情况,搭上手腕,余红兰就感觉不好。
脉象微弱不说,还很紊乱,已然是油尽灯枯。
“领导,这位老人家已经到了寿数,虽然没有具体病症,但是已然衰竭……”
领导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不过早就被其他大夫预判过了,他虽然失望,倒也不是多难过。
“我听说余大夫有一手还阳针法,能不能施展一二,让我叔叔振奋些。”
余红兰心中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