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西北人喝酒,那简直是羊入虎口。
最后康牧喝的醉醺醺,什么都往外倒,徐烈眼神清澈,无聊的自斟自饮,喝的一点也不畅快。
后来徐烈回到医馆跟几人说起来这件事,大家都笑的不行。
似乎到了年底,喜悦的情绪驱散了病魔,医馆都没啥人了。
余红兰趁机去看看大姐,跟他们交流一番接生和新生儿护理知识。
春节那两天,三位大夫留下轮流值班,让红兰回去玩耍几天。
红兰也乐的过个自在的春节。
以后随着年龄增长,她应该会越来越忙,留在家过年的机会,用一次少一次。
余红兰现在已经不跟在三哥后头了,直接买个烟花在家门口放着玩。
小瑞回来最喜欢跟着小姑姑跑,跑着跑着就会被别的同龄人吸引,跟着他们一起跑,在别人家炸过的鞭炮碎屑里找宝贝,剥开鞭炮点燃里面的火药,看别人抢,他也上去抢,家里无论有多少,都没有抢来的好玩……
原先一起在胡同里玩耍的孩子,都换了一批。
红兰左右张望,她年幼时的玩伴都嫌弃现在的小屁孩幼稚,已经不肯出来了。
胖丫现在不给人叫胖丫,叫沈春芽同学,在家不爱出门。
小静小燕他们也不知道在家干嘛呢!
红兰觉得多年不见,贸然找上门又相顾无言难免尴尬,幼年的玩伴是越走越远了。
不过年初一刚过完,三源胡同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还是程家惯会作妖,一个劲儿想让儿子服软的程斌,自从被原配儿女搞的失去工作,现在多少有些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心态。
他在年初二就接了个人回来,说是给程如峰找的媳妇。
那人是个乡下姑娘,看着只有十六七岁,姑娘很腼腆,见人就笑。
但是被她看见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姑娘得过小儿麻痹症,一条腿短,是个残疾。
所有人都觉得程斌疯了,但是没人管得了他。
程如峰从年初二开始就没有回家了,大姐跟公婆家一起过年,他不好意思去。
舅舅们也要陪舅妈走亲戚,大过年的,他不愿意拿自家的破事儿去触别人家霉头。
主要是家里事情不断,他自己嫌恶心。
所以他找到一起长大的发小,张宝根家住两天,张宝根的父母都在,走动的亲戚也多,年初四又到红旗这里来了。
因为每年年初三,红梅都要带着弟弟妹妹们祭祖,给父母烧纸,他才选择在初四过来。
程斌敢欺负自家孩子,但是不敢找上这两家的门。
张家一大家子,他进门能被人打出肠子来,余家更不用说,个个彪悍就不提了,在几个大的都还没成气候的时候,余红兰就已经是合格的镇山虎了!
余红兰想了想。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看你不如离开家乡出去闯荡闯荡。”
红旗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不放心好兄弟,外头陌生又危险。
“对了,我二姐夫在江苏徐州读书,不如过完年你跟他去南边看看,我听说那边人都勤劳又富裕,人总得吃饭,你就去摆摊卖贴饼子,总能填饱肚子。”
余红兰多少有些为程如峰可惜,同样是大学生的苗子,刘文鑫去上大学了,上的矿业大学,程如峰要去摆摊。
程如峰也难过,哪个热血青年没有梦想呢?
“好,我试试。”
余红兰想了想。
“晓峰哥,你要不要去当兵?”
程如峰眼睛一亮,他是真的不想去摆摊,可是考大学,程斌就是个疯子……
“可以吗?”
余红兰点头。
“我在首都有落脚点,你可以到那边报名,家里的户口这些东西都让你舅舅给你办,问题不大,你要愿意,就去试试。”
“好,我愿意!”
程如峰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余红兰说到就去做,不仅联络了庄司长的警卫,还联系老首长的警卫,主要打听那边参军时间和条件。
老首长身边的周警卫直接让程如峰先过去。
年初六,别人家还沉浸在团圆的气氛里,程如峰踏上首都的火车。
余红兰跟红旗一起去送他,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几套衣服,还有藏在红旗这里的三百块钱。
分别的时候,程如峰看一眼红兰。
“兰兰,红旗,我就要走了,你们要多保重,以后,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一定会报答你们,你们别忘了我!”
红旗拍拍好兄弟的肩膀。
“好兄弟,等你顺利应召入伍,给我们写信,有机会了我去首都看你。”
程如峰看向红兰,眼神热切,盼着她说点什么。
余红兰被看的不好意思。
“记着定下来就给你姐写信说一声,你爸那边千万别管,随他去死,有事我们整条胡同都会拦着他,你可千万别因为别人说三道四就对他抱有希望。”
程如峰笑道:
“不会,谁说都不好使,我就听你俩的。”
余红兰笑,冲他挥挥手。
“快上车吧,一会儿开车了,在外头不要被人欺负,一定要强势点啊,别怂也别怕!”
本来没什么好说的,眼瞅程如峰要上火车,余红兰突然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外行走踩过的雷坑和总结的各种经验,忍不住叨叨起来。
程如峰笑容放大,牙齿挺白的,远远冲兄妹俩挥手告别。
“兰兰,等着我给你寄礼物,别忘了我!”
被人群挤的彻底看不见了,还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
红旗跟红兰对视一下,都觉得程如峰可能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要离开家乡,有些应激。
程如峰运气很好,进首都没多久,就赶上警备区征兵,顺利报名入伍,夏天的时候直接给余红兰单独写信。
余红兰十五岁的年纪,收到人生第一封情书,反应过来后,有点意外,又有点窃喜。
小姑娘收到情书,可以证明自己的魅力,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我听二姐说你收到程如峰写来的信了?说啥?给我看看!”
余红旗下班回到家就听红霞说了这件事,以为程如峰是给他们兄妹俩写的,只是寄给红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