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兰一套针灸扎完,马英麟那边汤药也配好了!
“可以了,接下来就是药浴!”
七人翻身起来,和兴只有右臂不听使唤,还爬起来用左手扶一把伤的最重的王排长。
王排长叫王希坤,47年出生,现在三十多岁,家里有三个孩子,这场伤病让他彻底失去戎马生涯,退役之后回去还要人照顾。
如果能站起来,他肯定可以有一份工作。右臂不能写字,可以练习用左臂,但是他先得能站起来。
余红兰根据各人情况调配剂量,还考虑到没有生育的伤患,结合后世技术,给他们单独做了大型防水尿裤。
和兴配合林团长的勤务兵方武,一起把人往药桶里放。
“小余大夫,这个针灸,我还没什么感觉呢,药浴会有感觉吗?”
说话的人叫吕志敬,南宁人,余红兰按了按他后背的穴位,让他身体软和一些,顺利落到装满大木桶的汤药里。
“吕班长,进去泡泡就知道了。”
一开始,众人感觉还行,不过十分钟,他们已经疼痛难耐,年轻一些的吕志敬发出嘶嘶抽气声。
年纪大一些的还在咬牙忍耐。
和兴算是运气好的,他只需要泡肩胛骨到胳膊,只是半卧着的体位让他很不舒服。
余红兰看一眼众人。
“这些药水都有剧毒,有刺激神经再生的作用,你们泡澡可以,千万不要弄到嘴巴里,你们已经撑过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结束今天的治疗。”
说着余红兰掐着表计时,也不在这守着,出去跟马英麟商议用煮药浴的残渣做成药包热敷的事情。
又过去五分钟,治疗室内传出一阵阵疼痛难耐的嚷嚷声,但是没有一个人中途喊停。
余红兰不忍细看,在外面待到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才回去。
年轻的小战士王成福是海南人,不过19岁,已经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了。
众人大汗淋漓,嘴唇都咬出血了,见到余红兰仿佛看见救星,希冀的目光投过来,余红兰让人把他们都弄出来。
等几人把身上残留药汁冲洗干净,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余红兰再来看。
原先针灸的时候壮志豪情都没了,七人身体仿佛被掏空,有气无力的看着屋顶,没有一个说话的。
余红兰给几人把脉,细细感受他们的气息和肢体泡药后的反馈。
就算是泡个热水澡,也会热血翻涌,何况是让人痛苦的药浴,几人的脉象都在余红兰的预料之中。
除了和兴需要加重药量,其他人保持不变。
又等了五天,晴朗的午后,泡过药浴的七人围在阳光下,林团长正说话分散注意力,盯着和兴胳膊的眼睛突然定住。
他语速减慢,也让其他人疑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和兴。
“和兴,你的胳膊能动了!”
“我,我也看到了!”
和兴不解的看自己的胳膊,果然,肌肉一抽一抽的跳动。
“这,这,小余大夫……”
余红兰正在记录隔壁脉案,闻言飞快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我,我的胳膊能动了,我是不是快要好了!”
和兴又哭又笑,说话几乎是用吼的,生怕希望过后又是失望。
余红兰早已察觉和兴恢复最好这件事。
“是,你的胳膊已经有了生机,不过要彻底恢复还需要时间!”
“好好好,好,方武,去,打电话给政委,和兴的胳膊有希望了!”
林团长作为七人病房官职最高年龄也最长的存在,当即使唤人报信去!
农村孩子能在部队出彩已经排除千难万险,能有一丝机会,都不能轻易放弃。
国家每培养一个战士,耗费的军费物资,归根结底都是来自后方每一个老百姓节衣缩食,不轻易放弃才是不辜负百姓的支持和拥护。
方武去打了个电话,不过几个小时就有人来检验和兴的胳膊是不是真的有希望恢复。
余红兰这边治疗过了七天,元家人终于来了,带着轮椅上的元霆。
陪同的人应该是元霆的长辈,帮他推着,进入余红兰的临时病房。
除了七人房外,还有一院子的草药虫子,偌大的灶台上嵌的竟然是陶锅,七个锅灶一字排开,煮不同的药汁。
和兴正在尝试用右手拿东西推举。
林团长,吕班长,还有小海南几人,都兴奋的看着和兴,他的每一点进步都在激励着在场所有人。
元霆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和兴站在院子里,颤颤巍巍的举起一个药杵,其他几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齐齐喝彩,其中还有一人少了条胳膊。
帮元霆推车的人早就知道这边情况,热络的跟红兰打招呼,介绍自己和元霆的情况。
来人叫元胜利,是元霆的小叔叔,看起来比元霆大个十来岁上下。
余红兰详细翻阅元霆的病历,然后招呼元胜利把元霆推进屋。
“先进来,我给号号脉。”
元霆的脉象很混乱,按道理,在高门大户人家,好吃好喝的养着,情绪低沉是肯定的,但是脉象不应该这么乱。
“把胳膊伸出来,手心朝上,五指张开!”
元胜利不理解。
“小余大夫,我侄子这个伤还有的治吗?”
余红兰小心翼翼在针包里挑选合适的,扎掌心指关节会很疼,针细一些能减轻,但是元霆掌心有昔日训练磨出的老茧,太细容易把针折断。
“先不着急,我要印证一件事。”
余红兰选取合适的针,在元霆臂弯和指关节分别扎针挤出血,银针针头发黑。
余红兰把挤出来的暗黑色血迹取一抹放在鼻端闻味道。
“师父,师父你来!”
马英麟从未听过红兰这么着急,拖着腿就往屋里走。
“怎么了?”
“师父你闻闻?”
元胜利一头雾水,原本不抱希望的元霆也疑惑不解。
马英麟见血和银针的颜色就知道不对,赶紧跟红兰一样,闻了闻味道。
“这是中毒?”
“是,师父,你看是不是?”
“是,毒液来自北边的一种虫子,被蛰一下会红肿痛痒,要大半个月才会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