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冷气将至。
姜知禾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黑乎乎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墨汁。
现在她又用手,将薛燕今的衣服给弄脏了。
姜知禾:“……”
眨巴两下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委屈巴巴的眼泪:“殿下,对不起……”
薛燕今刚换的一身衣服,想着过来瞧瞧人便回去,没想到却惨遭这般祸事。
沉默后,他道:“在忙什么?”
这是不打算责怪了。
姜知禾瞬间变脸,在薛燕今再次瞧过来的时候,装模作样用手绢擦擦眼角。
“我想着每日在院子里无聊,便找了些事情做。”
她拉着人在另一边坐下,“殿下最近好像很忙,我给你捏捏。”
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在肩膀上,薛燕今目光闪烁,没拒绝,肩背挺直了不少。
姜知禾以前经常给自己捏肩,现在做起来倒是有几分像模像样。
就是力度太轻。
像是一根羽毛,带起一股莫名的微痒,从后背,逐渐穿透胸膛。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晚休息。”
听见这话,姜知禾有些心虚。
“我每天很早就休息了,这话殿下还是留给自己吧。”
“是么。”
语气淡漠,分不出其中是否还有其他情绪。
姜知禾站在门口看他离去,见他转身,挥着小手绢以表不舍。
等人一走,马上进屋躺下。
杏月嘲笑她,“姑娘,你写了这么久,烛火每天亮到很晚,也不见你把字写好。”
姜知禾的那手字,丢三落四,缺胳膊少腿,七扭八扭,犹如毕加索的抽象画,简直是全新的艺术品。
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知道她写了什么。
姜知禾被伺候躺下,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哼哼两声表示反对。
春柳将她的书桌整理好,两人便退出房间。
“春柳,你帮我弄根炭笔来。”
翌日,姜知禾一起床就吩咐活。
这几天姜知禾算是看明白了,她就不是用狼毫笔的命,这笔瞧着高档,却不是她能用的。
这么些天,也就写了这么点东西。
她自己都有些嫌弃。
等春柳将碳笔按照她的意思弄好,姜知禾试了试,下笔如神速。
杏月瞧见了,惊喜道:“碳还可以这么用?”
姜知禾得意,这可是智慧!
为了避免弄脏手,春柳还特意给她用手绢包了包。
这又让姜知禾抒发了一番汹涌的爱意。
有了炭笔,姜知禾很快就将这篇故事给写完了。
她一点都没有拖延,将东西给了书馆老板。
书馆老板姓王,姜知禾直接称呼他为王掌柜。
起初,王老板看见一位小姐想和他做生意,他是不信的。
虽然女子可以经商,但也是手底的人帮忙管理干活,哪里有自己抛头露面的?
“王掌柜,眼见为实,你还是先看看再说?”
见她这般自信,王老板倒没那么抵触了。
心想,他倒要瞧瞧她能写出个什么东西来。
看了后,立马谈好了价格,生怕放跑了这位大客户。
跟着姜知禾出来的是杏月。
杏月没看过姜知禾写的东西,但同样对态度大变的王掌柜好奇。
“姑娘,你写了什么故事啊?”
“公主与状元的奇幻爱情故事。”
杏月:“奇幻爱情是什么爱情?”
“爱你爱得不行~”
杏月马上反应过来,姑娘这是又在调戏她呢。
如果是春柳,会无奈一笑。
但杏月性子活泼些,听见这话,脸不由得红了红,“姑娘,你正经点。”
姜知禾笑得花枝乱颤。
这几天姜知禾在一点点推进自己的赚钱计划。
看话本的时间都没有,因此她一回府,便飞快跑向了自己的桃夭院。
“你在这里干什么?”
姜知禾兴奋的脚步还没踏进房门,就听见杏月喝道。
扭头一看,竟然是绿芙。
“竟然是姐姐,姐姐这些天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来我这坐坐?”
姜知禾拉着人坐下,“来,喝杯水,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绿芙想走却走不了。
杏月的眼神凶狠狠的盯着她。
她抖着腿坐下,看着面前的水杯不敢动。
“喝啊。”姜知禾笑盈盈的,“姐姐是嫌弃我这里的水吗?昨日殿下抖喝过了的,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绿芙目光闪动:“殿下昨晚来过?”
姜知禾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是啊,也不知道他用了哪个杯子,杏月,你是不是忘记收拾掉了?”
“姑娘,我现在就收拾。”
杏月马上上前,眼看着就要拿走绿芙面前的水杯。
“不用!”
绿芙大声制止,然后飞快喝掉面前的水。
她不敢多留,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姜知禾没拦。
杏月问道,“姑娘,东西还收拾吗?”
桌上的水每日都有人换,昨晚的水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姜知禾笑了笑,“你让人看看,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
杏月惊讶,见姜知禾躺上了软塌,知道她一时半会是不会下地了,拿着东西去找了长吟。
长吟会医,但不精。
却足以认出这茶水中放的东西。
“是泻药!”
杏月怒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人三番五次找姑娘麻烦,看来是之前的教训太轻了!”
竟然敢用这种下作手段,虽不致命,但姜知禾身体娇弱,何况里面下的药还不少。
这样一通下来,不死也会要了半条命!
长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等薛燕今回来,立刻将事情告知。
薛燕今浅淡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怒意,“将人给我带来。”
长吟动作很快,拖着还在床上躺尸的绿芙就走。
可怜绿芙上蹿下跳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茅房,虚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被一把丢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她一定要将今天受的苦从姜知禾身上找回来!
“绿芙,你玩忽职守,擅闯桃夭院,欺上瞒下,现在还敢下药毒害姜姑娘,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做?!”
长吟呵斥道。
薛燕今身姿颀长,一身玄鹤银衣,黑发高高竖起,丰神俊朗。
一看见他,绿芙忙从地上爬起,跪伏在地,“殿下,冤枉啊,绿芙一心向着殿下,入府以来坚守本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长吟冷笑:“敢问你的罪,自然是有证据的。”
绿芙抬头一看,竟然是桃夭院的那套茶具!
该死的贱人,果然是她搞的鬼!
绿芙很快调整好神色,一脸委屈模样,“殿下,您明察秋毫,我与姜姑娘并无冲突,怎会莫名针对于她?”
长吟道,“莫名针对?应该是早有预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