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红色卷发落下,脖颈上戴着同色系项圈,穿着黑红交织的吊带裙,黑色深沉似夜,红色浓烈如焰,泼墨般晕染在裙身,似是命运肆性的笔触,锁骨处精致的花纹现出,像古老咒印,带着几分诡谲的华丽。
长短错落的裙摆,不规则的剪裁仿若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一侧垂下的黑色布条,与之相伴的,另一侧又是暗红色蕾丝长条,笔直纤长腿下面是一双黑靴。
整个人,随性不失张力,带着无尽狷狂,也似地狱之神。
和她骨子里一样的。
商染就站在那儿,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晃眼,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肆意妄为。
盛景呈的目光滞住了。
他很少见她穿裙子。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眼神怎么挪都挪不开。
……
苏栾的演出结束。
舞台黑下,聚光灯暗下,商染备舞台。
盛景呈去了V区。
身后周年带盛因珩跟上。
盛迹迟和商允淮早就坐在了V区,和苏照苏栾等人。
座位席尖叫如潮,屡次不停。
舞台暗了很久。
当灯光再次炸开,商染便也现了身。
好似一颗超新星在夜里轰炸,光芒四射,穿透了每一处角落。
所有人的呼吸静滞半分钟之后,尖叫声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震耳欲聋。
荧光棒在黑暗中闪烁,宛如银河坠落人间。
随后,音乐如滚滚惊雷奏响起。
裙摆飞扬,红与黑的光影交错,似地狱盛开的曼陀罗,碰撞出夺目光焰,黑色长发随动作肆意飞舞,挑染的红发勾着风。
灯光烟雾缭绕,变幻莫测,音乐声似有生命,穿透了耳膜,激起层层涟漪。
V区。
盛因珩拿着荧光棒努力朝台上挥着,身体跃跃欲试,眼里尽是兴奋和亮光。
旁侧,盛景呈坐得有些正,望着台上舞姿狂恣又带着不一样感觉的商染,他的眸色渐深。
舞台高潮迭起,尖叫声又一次此起彼伏。
后,第一场舞结束,聚光灯暗下。
音乐自然切换,再次打开的时候,商染身上的裙子换了,却同样是黑红色系。
项圈没摘,黑色冷帽压于发顶,黑红色系吊带背心,下身长裤黑底色上,红色条纹如燃烧的火焰般蜿蜒而下,裤腿侧边,一排不一样的红色纹路错开,裤腿宽大,垂坠感十足,走动间似能卷起一阵黑红色风暴。
她嘴边噙着散懒的笑,指尖划过空气。
天生不羁狂肆之人。
V区处,盛景呈侧靠着,眸尾勾起,薄唇恣意挑起。
事实上,很久以前,他从不信情爱之说。
他出身不凡,有着至高的权力和地位,他放荡形骸,暴戾恣睢,有血性无人性。
这样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爱人。
他生不由己,做为一颗棋子来到这世上,差点被生母逼死,曾失过求生意志。
想杀他的人也满世界都是。
人性多变,或善或恶,有人善于掩藏,也善于蒙蔽所有人。
他的母亲就是这般。
所以,盛景呈只信他自己。
他以前觉得,他或许会这样浪荡一生,亦或是最后回到盛家,做个无趣的家主。
但,也许他之后,盛家嫡系就没有后代了。
直到他遇见了商染。
她和他是同一种人。
狂傲之下,手段戾人。
她出现之后,他信了她,也信了一见倾心这个词。
那时他也才意识到,他会爱人。
那是身体的本能,是心的本能。
后来经历世事,他觉得,他和商染许是注定之缘。
因为不认识彼此之前,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和地点,他们仍旧相遇了。
第一次,L洲被屠杀,十一岁的他和八岁的她,未相识。
第二次,是L洲唯二霸主暗途之首和面具。
第三次,是金港之主与禁区之主。
一次意外,他险些死在她的炸弹下。
最后一次,在名不经传的E市,他们以本名身份重逢。
平行的世界线,终于交错。
后来,他们一起做了万般事。
刺激的,好玩的,屡碰阎王线的。
他们都在一起。
他与她,尊冠共冕,顶峰共立,亦心脉共鸣。
……
盛景呈仍望着她。
音乐戛然而止,舞台聚光灯和大屏全数黑下。
舞姿收了尾的商染站在暗色幕布之下,发丝微黏在侧脸上,五官更是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眸子抬起,目光落到了不远处V区的盛景呈身上。
微弱亮光之下,又一次,二人眼神碰撞。
商染的神情扬起一如既往的骜散。
抛开朋友,其实她以前没觉得有谁会真喜欢她这么个人。
毕竟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看不惯她的人太多,还有人说她装逼,做梦都想弄死她。
那些人眼中的她,除了长得好,身份好地位好之外,没一个好词。
但盛景呈。
实在坦荡得过分。
商染无声扯笑,眸光挪走,一个转身,于黑暗中撤离了舞台。
“荒神!”
“荒神——”
这场狂欢,内娱的苏栾在,柏易在,众人不知的神秘家族有权有地位之人,也在。
结束之后,观众席却又一次被点燃,尖叫、呼喊与掌声充斥着整个大舞台厅。
……
商染回后台的时候,盛景呈也带着盛因珩过来了。
不仅他们两个,身后是商允淮盛迹迟等人。
商染身上还是演出服。
她站在那儿,盛景呈走了过来。
“我换衣服。”商染看他一眼。
盛景呈眼神掠过她锁骨处的暗色玫瑰花纹:“嗯。”
衣服换好,商染出来了,头顶上的冷帽也摘了下来,换回了平常穿衣风格,但头发还是挑染着的。
不久后,一行人离开了星际河演出馆。
天已经黑了,也挺晚了。
回去之后,都回了自己的住处。
商染一回来就去浴室了。
待得很久。
夜覆下。
商染把头发吹干出来之后,头发随便搭在肩上就慢悠悠地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她就看见了盛景呈。
这人也洗过澡了,靠在窗边桌那儿,微垂着头,手里拿着个手机。
上面是今晚星际河舞台厅商染的直拍舞视频。
但她出现在门那儿他余光就看见了,眼一抬就看了过去,但手机里的视频还在继续。
音乐声很小,但商染听见了。
她随手关了门,眉眼一挑,又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等她走近了,盛景呈就关了视频手机往桌上一放,然后顺势搂她。
“不看了?”商染似笑非笑。
“脑子里有了。”盛景呈扫过她挑染的红发,又扯着尾音。
“这么厉害?”
盛景呈臂带着她往前:“还是染姐厉害。”
“裙子好看,舞也好看,夫人更好看。”他锢她锢得紧,身体微弓,低道,“你的先生表示,很喜欢。”
商染也没后退,眉目松得不行:“得多谢盛公子捧场。”
她说完,盛景呈哑然失笑,吐息落在她耳畔。
他身后的窗帘已经拉上了,看不见外面的光。
商染觎他一下,头微转。
她这一转,忽地在旁边墙上看见了什么,神色未变,但目光却停了下来。
盛景呈笑了之后也顺着看过去。
墙上多了一幅画。
之前没有的。
商染蛮有兴致地打量着。
赤玉玫瑰之作。
微暗背景下,红瑰似红绸般肆意翻卷又微垂,白瑰裹挟着与生伴随的意散,却意外的,两束高贵之物,在这画上却让人它们觉得对周遭的一切都漫不经意。
彼此之花,花心浅晕染着彼此之色。
花枝顶端,若即若离,似触未触,距离微妙。
枝叶缠绕,相互交织,似有看不见的丝线拉扯,在空气中勾勒出暧昧的弧度。
“新作?”商染多看了一眼。
盛景呈也侧头:“嗯。”
“盛公子,”商染约莫是发现了什么,声调一拖,“你这画,别有深意?”
她一问,盛景呈扯嘴角,意味不明地问她:“夫人这是看出了什么?”
他上半身几乎都压着她,整个脑袋也都在她的耳边,商染只听得到他在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这说话语气,倒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商染略深长地敛着眼皮看他的肩膀,随口又不以为然一答:“也没看出来。”
“是这样?”盛景呈低扯着笑意,一只手臂缓缓沿着她的脊背攀升。
只隔着一层薄物衣料,触感太过清晰。
衣服本就宽松,盛景呈下巴那儿也稍微一蹭,衣领斜了点儿,一点儿晃眼的皮肤露出。
商染的唇轻启正要说话,盛景呈忽地轻侧头落吻在了她的肩处皮肤,轻轻吮吸着。
她微顿。
空气温度开始变得有些滚烫。
“那我告诉夫人,”盛景呈又后撤,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似有着很深的笑意。
商染这会眼含调谑:“你说。”
他只手箍着她,另一只手缓缓游离到了她的背处,然后定在了薄衣料下的另一层微小的扣子处。
他离她咫尺,嗓音低沉:“红瑰是你,白瑰是我。”
商染能知道这人的手在干什么,但她还没说什么,后背的扣子忽地一松。
盛景呈勾唇俯在她耳侧,眸色也暗沉。
“交缠的是我们。”
尾音才落,他挑起商染的下颌转过来,倏然重重吻她,两人的唇相碰那一刻,微喘息便生。
睡衣内薄料悬挂,他的手从下衣口钻进去,然后向上,颤人的感觉迅速放大。
商染却被死死锢住。
他强势地侵占着她,一件衣物之下,他的手指带着常有的温度,似调戏又似玩欲,触碰挑起肩带又周处细抚时,磨得她身体微紧。
他靠回桌,也把她扯了过来,炽热亲吻时,他顺手关了灯。
商染头发全部落到了后背,两个人贴得越发紧,许是碰到了什么,她后退了半步又被他拉回来,她半睁了睁眸,又在他的攻势下重新合上。
旖旎气息疯狂生长,占满着整个房间。
盛景呈掠夺着她的气息,手退了出来,一手仍旧禁着她,另一手解着自己的扣子,很快解完后手臂重新搭回她身上,薄唇也往下游离,至脖子至锁骨。
几乎看不见光的房间里,两道影子从窗边到了床边。
错乱缠在一起的呼吸格外让人情欲难拔。
他压着她,怎么吻都吻不够,手捻起她的衣摆往上全部推开,低下头,灼热薄唇一点点朝上。
往上重新到了她的唇,他抬她的腿,喘着粗气,落在她唇边的声音暗哑至极:“夫人,看着我。”
商染的头发凌乱,被他完全压着无后退之路,呼吸乱极,闻言稍转漂亮又些许朦胧的眸子。
浓重沉色撞过来,盛景呈额前碎发下,双眸裹挟不掩的欲念,猩红至极:“看到了什么?”
商染盯着他越发红的眼:“你——”
她的声音被湮没,他再次俯身欺压而下,下身抵至,吻铺天盖地又密密麻麻地落下来:“爱。”
以及想和你做尽一切的欲望。
你是我之所想,所慕,所爱,所沉溺。
在爱与你的热望里,我甘愿永沉,甘于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