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羲显得忧虑:“冥河老祖声名广大,是幽冥地界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号称是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便三教教主,也未尝能教他心服。”
说:“我知你神通广大,战力超群。然冥河老祖既据血海不死,又有幽冥地利;道行在你之上,法力长你许多, 更有门下走狗张目,你若寻上门去,岂非自入彀中?”
陆恒闻言大笑:“这方宇宙,本源虽是雄浑,却不曾超出金仙之极。只消在金仙之中,冥河老祖我也不惧!”
嫦羲微微摇头:“大道虚无, 自然孕生之宇宙, 本源本就止于金仙之极。冥河老祖的道行虽未超脱金仙,大至大道,却也非你初入金仙者可以抗衡。”
道是陆恒飘了。
陆恒笑道:“只他不曾超出金仙,我便不让他。”
这里玄妙,陆恒又岂能不知?
证道金仙,已是后天已极。冥冥之中,自有许多感悟。那宇外虚无,孕生无尽寰宇,自然孕育的宇宙,其本源,止于金仙之极,不可能有更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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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自然孕育的宇宙的等级, 止步于此。
冥河老祖固然修为高深不可揣度,但只要没超出这个境界,陆恒便不怕他。天罡地煞圆满之数, 造就陆恒金仙之基,虽初成金仙,战力却难以估量。
先前吃那冥河老祖两口剑器投影一击,毕竟当时不曾证道, 现在回头再看,发现也不过如此。
金仙与太乙天仙之间的差距,比太乙天仙与太乙真仙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的多。
金仙以其不灭为人称道,但金仙的战力,却被掩盖在了不灭二字之中。实则强横之极。
但强横之极的金仙,譬如眼前嫦羲化身、当初阻他证道来晚一步的那位,此时在陆恒眼中,实也不过如此。
三十六般天罡大神通,身躯不灭、真灵不灭、包罗后天一切‘力’的大一统都天造化神力不灭,陆恒即使初入金仙,也完全有资格与冥河老祖对话。
正面刚上,陆恒可不让他。
最重要的是,陆恒如今修得三十六般天罡大神通,在那斡旋造化之中,那三十五门大神通交织,孕育出一缕先天道炁!
这一缕先天道炁虽极微弱,刚刚生发,却极具玄妙,威能莫测!
可破金仙赖以依仗之金性!
可谓之克星!
陆恒便想:与那冥河老祖交战,教他吃一吃这先天道炁的苦头,看他如何表情!
此先天道炁,先天二字,便是那广义的先天!
对一切后天存在,都有压倒性的针对力量。金仙之不灭,赖于金性。金仙交战,往往无法彻底分出生死。但有了陆恒,这一条便要被打破。
嫦羲不知此间奥妙,由是忧虑重重。
但见陆恒信心满满,便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
翌日,姜文焕与姐姐姜玥离了陈唐关,驾驭云车,在五千精兵护卫之下,一路回到东伯侯府。
东伯侯姜桓楚身量高大、方面大耳,神态里十分威严。作为大商的东伯侯,四方伯侯之首,总领东方各路诸侯,位高权重,可谓人王之下第一人。
若说年岁,东伯侯的年岁,并不比李靖高多少。李靖年少出游,百年方归,看似青年,实则百岁开外;东伯侯亦已百岁开外。
此间世界,本源雄浑,元炁丰沛,使生灵生命悠长。寻常普通百姓,只吃饱喝足无病无灾,也有二三百岁的寿元,更遑论东伯侯这样的爵禄!
东伯侯虽未有根性,却也修得打磨肉身、维持生命的法门。虽不入仙道,却也身强体健,更是颇有战力。
姜文焕、姜玥见了父亲,拜过之后,姜桓楚便道:“此去何如?”
说:“陈唐关李靖,说来并不比我小几岁。早年出游寻仙,至今方归。教你们去,一为贺喜,二要打探他底细——却不知这李靖有几分修为?”
陈唐关直属大商,并不属东伯侯辖制。却与东伯侯领地相邻。
这诸侯与人王之间,既是从属,也有竞争。此间殊为复杂,细表无益。只说姜桓楚打探李靖根底,便知冰山一二。
历来便是如此——主强,则臣弱;主弱,则臣强。帝乙豁达开明,与四方诸侯还算和睦,但帝乙并不是永恒的人王。
因此,诸侯与朝歌之间的形势,不会永远如此。所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姜桓楚作为东伯侯,眼光看的长远,更知帝乙天年将近,不得不做一些准备——并非说他不忠于大商,而是作为诸侯的本能,一种‘自保’的行为。
陈唐关是大商人王直属之军镇,若有变,将是东伯侯首先要面对的一支力量。所以他需要知道,李靖到底如何。
姜文焕道:“父亲容禀。”
说:“李靖性情开朗,刚烈直爽,初任陈唐关,便已将军中理顺,无有不服者,是个极有能力的人。”
说:“我与他交谈,他颇为坦然。若说修为,尚未成仙,却已在心相。与府中几位仙长相差仿佛。”
姜桓楚听罢,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如此这般,倒是个可交的。”
却一转言:“不过他是大王直属领兵大将,与诸侯先天立场不同,越是有能力,越须得防范之。”
姜文焕却道:“父亲或忧虑太甚?前时父亲说大王有意将其少子受迎娶姐姐,一旦姐姐入宫,作为纽带,加深信任,自是无忧。”
姜桓楚微微摇头,并不细言——无论姜玥是否嫁给帝乙子嗣,诸侯与朝歌之间的竞争关系,都不会改变。
姜桓楚年前才去朝歌朝拜人王,前不久刚回来。帝乙曾与他有过深谈——帝乙天年将近,实有意将王位传予少子受,而非其他子嗣。令少子受迎娶东伯侯长女,也是为了稳固子受的地位,保证他登基顺畅。
姜桓楚因此专门见过子受一回,与之有过交流。子受无疑人杰——无论见识谈吐皆非寻常,平素行为亦兼德行,更武力超群,实乃众望所归。
但姜桓楚却看出了子受的缺点——急躁!刚愎!
子受有大志向,但在大志向之中,若添加了急躁、刚愎两个因素,恐怕便不是好事。
便联姻又如何?姜桓楚知道,子受之志,绝不受到联姻的影响。所以该做的,还是要做,该准备的,必须要准备。这既是为朝歌好,也是为东伯侯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