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路灯下,矗立着一抹浅蓝色,似曾相识地画面里,最突兀的便是那人指尖轻柔摩挲的银白。小小的一点银白色,捕获的却是那人全部视线,以及似乎是联想到什么美好回忆,嘴角勾起的浅笑。
温柔,甜蜜,幸福……这是托马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以描述解读,此刻绫人举止间、眼神流转中的情绪的最恰当的词汇。
这一刻,所有的猜测、所有的不安,仿佛都有了答案。
绫人对戒指的珍视,远远超过他所能想象的程度。
托马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旁观者,一个无意间闯入了别人幸福世界的过客。
而给予过的那些笑容,那些眼神,分明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是他无法触及的世界。
弛缓的心必然是痛的,
但,
在羡慕浓缩快速转化为嫉妒的分秒内,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暗意滋生,
——把绫人抢过来!
替身也好,情人也好,
他要留在绫人身边,
把绫人从赠予他戒指的男人身边,
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抢过来。
托马并非什么野心勃勃之人,但此刻,胸中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与冲动。眼神陌生又狂热的可怕,从浅水湾断层式跌入深渊的墨绿色瞳孔中锁定了它的猎物……
那个人能做的,他也能做到。
那个人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
绫人已经回应过我,就不能反悔……
他会身体力行地证明给所有人看,绫人的幸福,只有自己能够给予得更加完整,更加深刻。
赞不绝口的厨艺,数不胜数的人脉,年轻健康的身体……无所谓任何手段,他都会一点一滴地渗透进绫人的生活,取代那个男人,成为绫人内外都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绫人,可以喜欢任何人,
「但他,只能属于我。」
“托马,是来找我的吗?”
路灯下的神里绫人貌似注意到他的视线,眉眼含笑地向他走来,脖子上的戒指稳稳当当地吊在外衣上,
托马一惊,立即收敛了目光,克制而自然地将视线投注在他的脸上,“对,担心你迷路,我出来看看。”
“抱歉,稍微耽搁了一下,希望没有坏了你们打牌的兴致。”
他在托马的面前停下,即便没有先前从头顶洒下的路灯光线,这个呼吸可闻的距离也足以让托马清晰地看清戒指的全貌。
只一眼,托马便瞬间愣住了。
“托马,怎么了?”察觉到他在走神,神里绫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你似乎对我的戒指很感兴趣?”
“戒指很特别。”
托马回道,但视线依旧停留在戒指那熟悉的羽式格纹图案上。
他记得,母亲手上的戒指也是这样的图案,那是父亲用羽毛格纹象征蒙德自由结合稻妻书法艺术设计的戒指。而绫人这枚戒指,只是细节处有所不同,巧妙地融入了椿花的元素,既保留了传统,又赋予了新意。
特别是花心处还镶嵌着一颗细小的宝石,虽不耀眼,却在夜色中恰到好处地映出了点点光芒,与绫人温润如玉的气质相得益彰。显然是花了很多时间精力,精心设计过的。
而在托马心中为数不多又能清晰想起的回忆里,那时的父亲还陪在母亲的身边,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而幸福。他常常躺在父母的怀里,听着他们讲述那些相爱的经历,看着他们展示手上那枚象征着他们爱情的戒指,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那时的他就曾暗暗发誓,如果遇到那个让他愿意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他会设计上一枚与父母亲类似的同款戒指,带着他们的幸福与祝福,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他从未想过,现在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温旧梦,而且还是别人赠予给他心爱之人的手上。
托马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你未婚夫送你的订婚戒?”
神里绫人摇头。
“?”
“是求婚戒指。”
订婚与求婚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的。而对于这些差异,托马心里可是再明白不过。
他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和我提起过?”
“你没问。”神里绫人又补充道,“原以为你会在汤池更衣间问我,但脱和穿时,你都没正眼看我。”
托马哽住了,他当时太紧张,一直在想话题来分散自己注意力,根本没敢仔细看绫人……嗯,好吧,这的确是是有他的问题。
于是托马重新问他,
“……求婚,你答应了?”
“对。”
“什么时候?”
“23天2小时58分34秒前。”
托马:……
绫人:(. ? ? ?.)
“你是喜欢你未婚夫的。”
“是的。”
“戒指是蒙德的款式,你未婚夫是蒙德人?”
“没错。”
“你会定居蒙德吗?”
“可能不行,但我可以抽空回去。”
“那…你们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年后。”
托马沉默了很久,“我承认,这枚戒指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其主人对你的用心,很完美。但你的未婚夫这么久都未曾来见你、关心你、陪伴你……”
他忐忑不安地又冒味地说出后半句,“你可以不嫁给他吗?”
神里绫人挑眉,却道,“不嫁不行。而且,我的婚书已经申请上去,无法撤回。”
“我娶你!我嫁你也行!”托马立刻抓住机会,内心按耐不住的激动,
“不能撤回,那就换人!改个名字是被允许的,这件事就请交给我来处理!……你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