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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志》第四卷记载,

“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向西南,观问习,

习曰:‘此俗谓奈何,其源出地府。’

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

因河上有桥,故名‘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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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舟位临高空而立,河面异常宽阔,河水浑浊污秽。

血河之内,蛇虫密布,波涛滚滚,股股腥臭逸散而出。

鬼魂落入其中,竞相挣扎。

正谓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何无出路。

苦痛的哀嚎,就算是孟舟远在空中,也能听得十分清楚。

“这就是忘川河吗?”

孟舟盯着下方的河面,仔细观察着。

远眺河水从何而来,茫茫雾气,不见来处。

近望河水去向,河道蜿蜒,滚滚而流,不知去向。

缓缓从空中落下,站立在河岸边。

孟舟身上的官服散发微光,驱散那些凭借本能而行动的鬼魂。

这周围徘徊在忘川岸边的鬼魂,早已受到其影响,变得浑噩无知。

只能在此徘徊,本能驱使行动。

如若转世投胎,需过奈何桥,喝下那碗孟婆汤。

可是,孟舟环顾四周,哪里有那奈何桥。

凡他视线之中,只有这条不知流淌多久的忘川河,奔流不息。

回首望去,满是雾气。

抬眼四顾,没有建筑。

孟舟静下心,仔细观察周围的鬼魂。

他发现,这些鬼魂似乎都是来自游方殿内,那从魂井中,投入的鬼魂。

岸边游荡的鬼魂,皆是那本性不坏,虽无大善,也无大恶的普通生魂。

而那在忘川河中,随着河水流动,不断沉浮哀嚎的灵魂,尽是那作恶之鬼魂。

普通灵魂渡不过那忘川河,作恶灵魂又要在忘川河中浮沉。

转世投胎,对于他们,遥遥无期。

孟舟沉默,绣袍一挥,城隍神力,激荡而出。

猛烈的狂风,从此地卷动。

凭空而出的狂风,将河岸边的亡魂们尽数裹挟,远离此地,免遭那忘川河水侵蚀。

“先将他们送离这里,待我之后,重启轮回,再行转世投胎。”

一路上,孟舟皆是沉默,表情平静。

他沿着河岸行走,凡是岸边游荡徘徊之鬼物,皆被他送离。

而在那忘川河中挣扎的孤魂野鬼,不在此列之中。

时间流逝,孟舟也是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就在孟舟刚刚送走一批亡魂后。

远见那前方,一道身影立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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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斗转,月落日升。

此时的阳间,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在昨夜经历了种种异事,尤其是在脑海中回荡的那威严话语。

沉寂的江城各地,再次涌出波动。

今日,城隍庙庙主廖安山,连同师兄诸葛安。

恭敬地供奉城隍府君神像。

就在昨夜,他们也听闻了那威严声音。

不同于其他人,廖安山一听,心中是满满的激动和虔诚。

一大清早,城隍庙就迎来了诸多香客。

就连特调局的人,也都是穿着便服,前来上香。

恢复过来的三家之人,也都来了。

周济道带着自己的两位师弟,连同张真灵,还有慧玉小和尚。

几人再次进庙拜神。

一行人,恭敬地上香之后,缓步离开。

只有,李慎独眼神莫名,而他的右手处,捏住一颗黑色的纽扣状物品,悄悄粘在神像下的香炉处。

然后,他跟没事人一样,同其他人离去。

上香拜神的人,都是心中揣着想法。

没有人去注意到,那高高在上的城隍府君神像面容发生变化。

那神像面容, 竟然越来越像孟舟本人了。

尤其是那对眸子,更是充满了某种神韵在其中。

要是有那种心怀愧疚事的人上香,若对上这对眸子,怕是会当场跪伏,把心中的龌龊事交代出来。

就在众人,连同着特调局的人,准备离开城隍庙时。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跌跌撞撞,走进大殿中。

周围上香的香客,眉心一皱,脸上满是厌恶。

“城隍庙这等神圣场所,怎么能出现乞丐呢?”

“是啊,这等人,只会玷污了城隍爷的神殿!”

一些香客纷纷交头接耳,说着一些不那么惹人心喜的话。

廖安山脸色平静,他无视那些香客的低语。

人生百态,就算是城隍庙这等场所。

前来的香客,也不都是完人,人无贵贱,但有些人,却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这位小兄弟,可也是来上香,祭拜城隍爷的?”

廖安山一脸笑容,走近那年轻人。

而年轻人本来在一些香客的谈论下,有些胆怯和自卑。

但在廖安山的笑容下,慢慢恢复。

年轻人恢复了下心情,慢慢点头,声若蚊蝇。

“是...是的,我想求求城隍爷,救救我的母亲!”

虽然,年轻人声音细小。

但,近在身边的廖安山还是听见了。

不仅是廖安山,就是本欲离去的李慎独,也止住了步子。

这个年轻人,很让他感到奇怪。

“小兄弟,你母亲怎么了,你为何想要来城隍庙,求助城隍爷呢?”

廖安山有些疑惑,救人,这不是医院该做的事情吗。

一旁的诸葛安走近,给廖安山使了个眼色。

擅长推算的诸葛安,是最先发现年轻人古怪的人。

年轻人一听,脸上带着悲伤,情绪有些不对。

他张口,慢慢开始讲述起来。

“我叫张伟,是江北省一个小地方的人,从我一出生,我父亲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而家中,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我母亲一人,凭借着没日没夜做针线活,来养活我们三人。

在我五岁的时候,大哥在上学时,失足跌入河中淹死。

母亲就因为悲伤,一直哭,眼睛瞎了。

后来姐姐就因为母亲的缘故,初中就辍学打工,来补贴家庭。

终于,好不容易,姐姐找到了婆家,远嫁江南省。”

张伟顿了顿,眼中泛着泪光,顺着眼眶滑落的泪水,带着脸上的泥垢,落入地面。

“前不久,姐姐出事了,姐夫和姐姐两人新婚之际,都死在了家中。

母亲听闻后,积郁成疾,病倒了。

我花光了积蓄,变卖家产,四处求医,但就是救不好母亲。

所以在听到这里城隍显灵了,我就前来江南省。

不过在刚刚进入江南省的时候,钱包被人偷了,为了母亲,我一路乞讨而来。”

在场所有人听闻张伟的讲述后,纷纷沉默不语。

这人得是有多惨,才会像他这样。

“阿弥陀佛!”

小和尚慧玉双手合十,听闻了张伟的故事,低头慈悲像,默念经文。

而其他人,也是神情不一。

尤其是李慎独,眼中更是带着莫名。

诸葛安拉住想要说话的廖安山,微微摇头。

这年轻人,他已经看出来了。

这就是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二柱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夫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

此为命数,人力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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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尸体凉了,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