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都被青木颜的反应惊到呆住了,他心口像被人捅了个洞似的,空落落地漏着风,缓缓抬起头,看向表情中还带着愤怒的青木颜。
“陛下……”
青木颜不说话,红着眼眶转身离开。
容华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抬起脚就想跟上,青木颜却若有所感似的回过头,皱眉道。
“王爷今日累了,便先回府吧。”
容华脚步一顿,失落的站在原地看着青木颜离去的背影。
……
翌日。
一整晚都食不甘味寝不安眠的容华,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走进御书房,青木颜却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
他身上没有再穿那些皇帝专用的服饰,而是穿着平时要跟容华一起出宫游玩时穿着的便服。
这一夜过去便前后转换极大的态度让容华有些疑惑,还不等他开口问,青木颜就笑着拉拉他的袖子,像小时候同他撒娇一般笑道。
“皇叔,今日我们出宫去吃凤喜楼的菜吧,我们俩也好久没去了。”
容华听到这话,定定的看着眼前青木颜的笑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他该庆幸他的颜颜也学会了算计,还是悲哀这谎话竟然用到了他的身上。
容华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无奈的开口。
“陛下,你忘了当初你说喜欢凤喜楼的菜,我便把厨子请到了御膳房当差……”
当初那件事情之后,青木颜还高兴的朝容华伸手,硬是胡闹的让容华抱着他在宫中走了一天。
容华当然是求之不得,满脸笑容的抱着怀中人,那珍视的态度仿佛怀中抱的是一碰就碎的珠宝。
青木颜一顿,这也想起了那件事情,才知道自己借口的拙劣。
他将眼神躲开,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淡去。
“那……”
还没等他开口,容华就叹了口气点头。
“要是陛下今日想去凤喜楼,那臣就和陛下一起去吧。”
毕竟他家颜颜恐怕也是准备好了招数等着他,临时要重新想太过劳心劳神,容华终归是舍不得。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通青木颜要算计他什么,毕竟就算是要亲政,他也已经给青木颜准备好了新的龙袍和登基仪式,一个月后就要正式交权。
但是不管是什么,既然是他家颜颜连撒谎都想得到的。
那就算是性命,容华给他又何妨呢?
容华眼神贪婪地描摹着身前少年的身影,两人一同沉默地向宫外走去。
凤喜楼一如既往。
高高的檐角向上翘着,如同凤凰临飞时身姿,店小二穿行在众多客人之间,打堂的将抹布甩的呼呼响,快速的收拾好一桌的杂乱,邀请下一桌客人入座。
容华当时挖走了他们的主厨,但是凤喜楼的老板也靠着那笔丰厚的补偿快速找到了人选,生意非但没有跌,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两人一走进门,门口的掌柜立马眼尖地认出了他俩的身份。
“天字一号包厢,两位贵客,请。”
容华和青木颜都不用开口,那位掌柜便从柜台后快步走了出来,亲自将两人迎上了楼。
吃饭的流程还是跟以前一样,容华非常习惯的先是点了几盘青木颜爱吃的菜,又问了一下凤喜楼最近的新品,以前的要求各要一小盘尝个鲜。
容华跟青木颜都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性格,当时这些没吃过的菜都是先要一小盘,就算不符合口味,也可以不浪费。
菜很快就上齐了,店小二飞快的把菜单报了一遍后,自觉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皇叔先吃饭吧。”
青木颜率先动了筷子,将菜夹到容华碗里,手心发汗但却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容华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头。
“好。”
两人沉默的吃着饭,容华安静地等待着青木颜下一步的到来。
饭吃到一半,青木颜突然站起身,在桌子上的酒壶和茶壶中扫了一眼,最后犹豫中还是拿起了茶壶。
他将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水放在容华面前,语气平淡到好像这真的只是一杯普通的茶。
“皇叔,喝茶。”
容华假装没有听见青木颜尾音中的那点颤抖,非常顺从地端起了茶杯放在自己嘴边。
他鼻尖一嗅,就瞬间明白了茶中的东西。
迷药。
而且还是西域那边来的强效蒙汗药,他家颜颜到底是要做什么,才要下如此的猛药。
看见容华的动作顿住,青木颜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容华却忽然放下了茶杯,扫了一眼那和茶壶放在一起的酒壶,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倒酒?”
毕竟这强效蒙汗药的味道有些大,按道理来说,用酒更容易成功,味道浓烈的酒精足够盖住药味,茶水就有些过于寡淡了,更容易被人发觉。
青木颜若是下定了决心,刚才就应该拿酒壶才是。
青木颜也没想到容华突然顿住,竟然会问的是这句话,他看着容华眼下淡淡的乌青,下意识的答了句。
“喝酒伤身。”
容华嘴角扯出一抹笑,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容华就已经原谅了青木颜今天的一切作为。
毕竟还知道关心他,这老婆也不算白养。
青木颜都还没反应过来,容华就已经向后倒去,他连忙扑过去将容华接在怀里。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容华,青木颜眷恋的伸出手,沿着容华的眉眼细细描摹。
他指尖轻轻在容华鼻尖划过,最后落在那薄薄的唇上,自己的嘴角却满是苦涩。
许久,他才低叹一声。
“皇叔,要是你也喜欢我,该有多好……”
……
黑暗的世界无边无际。
容华睁开眼的一瞬间,差点有一种穿梭了位面的错觉。
因为躺得太久,四肢都有些不适应的酸痛,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身,却忽然听到了金属链条撞击的哗啦声音。
他疑惑的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双手处,竟然都被厚厚的铁链锁住,身上原本的外袍也被人剥去,只留下一身纯白的亵衣。
锁住他的人既害怕他逃走,又害怕伤害到他,在铁环的内部全部都铺上了厚厚的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