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堡龙打开窗户侧耳倾听,依稀听见远处有琴声。
“不知是哪位雅士,有如此兴致?”
闭幕倾听了一会儿,段堡龙突然一震。
“这曲子……这不是我与婉娇姑娘合奏过的《从心所欲》吗?现在虽然没有笛声,只有琴声,但绝对错不了,莫非……婉娇姑娘就在附近?”
想到日夜思念的人就在附近,段堡龙胸口一热,走出厢房顺着琴声而去,越向后院走越觉得琴声明显,弹琴之人显然就在院中。
段堡龙伸出手刚想敲门,觉得这会打断弹琴的雅兴,推门而入又觉得失礼,再说数月不见,若里面真是雷婉娇该说些什么,心里无数。
他干脆拿出随身携带的笛子跟着琴声轻轻吹了起来。
院中弹琴的人听到笛声,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弹奏。
初时,笛声主旋、琴声伴奏。午夜的笛声,婉转悠扬、绵延回响,蕴含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
而后,笛声低落,琴声渐起。静夜的琴声,不绝如缕、洗尽尘俗,蕴藏着着淡淡的忧伤和悲凉。
最后,笛声与琴声合二为一,百转千回,每转一次调,陶醉多一分。
历尽江湖凶和险,看穿世间困与苦。
似有缘,却无份,前尘旧事再莫提。
儿女情,家国恨,平添痛楚深似海。
尘凡多情更多怨,情路爱途已感倦。
人生路,万千条,谁知英雄多寂寞。
如若能,参透禅,一身清风尽逍遥。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霍然回首,形同虚度,欲哭无泪,想忏悔却已迟暮。
璀璨俗世,功名利禄,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捧黄沙。
如果有人听不懂这旋律,那么他是幸运的,说明他一生平安,听得懂这旋律的人,一定经历了不敢再去碰到的伤痛的往事。
“是段公子吗?”一个清澈的声音问道。
段堡龙认得这声音就是雷婉娇。
“是我……我是……”一激动话都说不清楚了。
“段公子请进来说话。”雷婉娇说道。
段堡龙轻轻推开院门,前方屋檐下,雷婉娇穿着粉色华衣、外披白色纱衣,盘腿坐在一张褐色的七玄琴前。双眸发亮,犹如一汪清水没有一丝杂念,在月光的照应下更是,显得神秘而高贵。
段堡龙看得如痴如醉,恍惚之间轻声叹道:“你又变漂亮了,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美丽。”
”雷婉娇问道:“段公子是来帮爹爹的吗?段公子……公子……?”
若熙见段堡龙已经走神,过来拍了他一掌,让他回过神来,问道:“小姐问你是来帮天君大人的吗?”。
这一下才把段堡龙打醒,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回答到:“雷掌门符文术独步天下,消灭一个叛徒何须我这三脚猫的把式相助。我们只是来声援助威而已。”
雷婉娇问:“段公子刚才的笛声延绵不绝、吐气收发自如,想必内伤已经痊愈了吧!”
困扰段堡龙的内伤已经不是以前杂气外冲,伤及内力水晶的情况,而是修为不够,不能掌控因为修炼丧魄术与日俱增的真元之气,此前的内伤可以说已经痊愈。
为了治疗他的内伤,雷婉娇不惜去偷雷煞雾影的心法,这让段堡龙感激不尽。
他说道:“承蒙婉娇姑娘爱戴,我不但内伤痊愈还在无意中练成了雷老前辈的绝学。”
“呵呵……”
雷婉娇嫣然先是一惊,然后一笑说道:“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了,你已经是我爹的闭门弟子,随意门未来的接班人了?”
学会丧魄术已经成为了江湖传言,这让段堡龙大惊。
没有师门的允许拜他人为师父或者学习别人的符文术是江湖中大忌。
段堡龙并未真的拜雷煞雾影为师,但确实学会了丧魄术,江湖传言一日千里,要是传到严厉的萧木佐耳朵里,回去后岂不是会被罚守墓百年吗?
他赶忙解释道:“学会丧魄术纯属偶然,与雷前辈并无师徒的名分,而且也与雷老前辈约法三章,不会将其再传第三人,更不会轻易使用。”
雷婉娇问:“听说你要为我爹做三件事,第一是为平阳城解围,第二是剿灭随意门叛徒,第三件是什么?”
“目前雷前辈还没有告知在下,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就会全力去做。”段堡龙说道。
“若我爹第三件事是让你拜他为师,加入随意门呢?”
段堡龙寻思雷婉娇说不定已经知道他父亲下一个要求是什么,现在是给他提前透个气,让他有所准备。
“这……改门换派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需要得到师门的许可,只要我师父不反对……就不算违背江湖道义,我便……我便能完成这个要求。”
看着段堡龙左右为难的样子,雷婉娇觉得好笑,故意冷冰冰地说道:“天下想拜我爹为师的人多了,好多人就是磕破头我爹也看不上眼,如今你有这个机会却还犹豫不决,你是不是有点……有点不明事理啊?”
段堡龙说:“是师父、师娘把我喂养大,所以有重大的事情还得向他们禀报。”
“如果他们不允许你拜我爹为师呢?”
“那就……那就实在是恕难从命了,到时候还得请婉娇姑娘帮忙,劝说雷前辈换一个在下力所能及的要求。”
“我爹若是不肯换呢?”
“自古忠义两难全,那我就……我就只能自废符文术,然后去巨木寨后山守墓,终生不再踏入江湖一步了。”
雷婉娇突然用略带质问的语气说道:“去守墓,我才不会陪你去呢!你就不想见到我了吗?”
“婉娇姑娘见笑了,我当然是希望见到你啊,巴不得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能见到你。”
雷婉娇不依不饶地问道:“想每天都见到我条件就是必须拜我爹为师,你会去做吗?”
若是以前段堡龙知道百花仙子是西方邪派第一大魔头雷煞雾影的女儿,绝对不敢与她有任何来往。
按照五行战盟的共识与她交往就等于结交邪魔、勾结邪派、败坏师门,定然被五行战盟所不容,欧阳聚义和白果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