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的电话将徐薇怔愣的神魂从四面八方扯回,她挂了电话才发觉自己整个缩在程羡之怀里。
男人宽厚的大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好似在哄小孩子般。
察觉到怀里人的视线,程羡之微低下头,柔声问:“心情好些没?”
徐薇怔愣地点头,耳畔像是快要烧起来。
和程羡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的让她心神紊乱。
怀里的人抽身离去,程羡之调整好坐姿,耳边女孩嗓音沙哑,细弱游蚊的声音响起,“谢谢。”
程羡之不搭腔,递了一瓶拧开的水过去。
他嗓音淡淡,冲坐在前首的特助吩咐,“去查一下这件事情背后有哪些推手在网上推波助澜。”
哭了半晌,徐薇轻而易举地干掉半瓶水。
“不用了吧。”
徐薇脱口而出,已经麻烦程羡之许多了,她不想欠他太多。
闻声,程羡之侧目望来,“不是想要查肖蓝?”
“肖蓝......”徐薇喃喃。
一个女人的名字。
徐薇很快便联想到是那晚见到的女人,只是许璩让还没将查到的发给她,程羡之怎会知晓?
徐薇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被程羡之尽收眼底,“肖蓝在京市有些底子,大多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他语意未尽。
徐薇偏头,恰好撞入程羡之讳莫如深的双眸,心不自觉颤了颤。
她张了张嘴,说话不经大脑,“那......你会给她面子吗?”
程羡之凝着她无声笑了。
他说:“你觉得我是那种,帮外人不帮自己妻子的人吗?”
徐薇哑然。
顿时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咚——”
副驾驶特助的手机掉下,撞击到车门,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他慌忙弯下腰,内心戏快炸了。
老板结婚了!!!
他老板什么时候结婚的?!
所以他刚刚吐槽的其实是老板娘?
震惊之余,他庆幸自己没有说过什么老板娘的坏话。
程羡之掀起眼皮,睇了眼前首,语气仍旧柔和,听不出其他情绪。
“肖蓝,还没到我给她面子的地步。”
徐薇小心翼翼地偷瞄程羡之,见他依旧神色淡淡,略松了一口气。
这会子出走的智商也回来了。
肖蓝,记忆中还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程家贵为京市最顶尖的那几户,还真就不用给任何人留面子。
......
抵达丽水湾时,不到六点。
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程羡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率先上楼洗漱。
徐薇就坐在客厅,查看周敏跳楼这件事情,在网上的动向。
回想前几天网友的态度,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众人纷纷斥责周敏,利用大众的同情心,歪曲事实,有些也纷纷跑去陈欣宜微博底下道歉。
当然仍旧有把事情扯到徐薇头上的,想要跑去她微博底下闹,却发现一旦把她的名字和“周敏”“跳楼”等相关词条连在一起,就会自动被软件屏蔽。
不多时,徐薇接到了在家等待消息的陈欣宜的电话。
陈欣宜虽没有去现场,但网上多少有在场的人发出的视频,事情的经过,周敏在天台上都说了些什么,她大概还是有了解。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有些发抖,“小悦姐,周敏她......”
“她掉在气垫上,被送去医院抢救了,这事儿林姐在盯着,你放心。”
对方惴惴不安。
终归是还未出社会的小姑娘,头一回碰上人命这种大事儿,难免会慌张。
徐薇揉捻着手中的纸巾,安慰道:“欣宜,这件事情你不需要过多自责,有因就有果,这是周敏自己决定。如果有人找上门来,你就好好配合调查,接下来尽快回到学校去,你的人生还长。”
“好......”顿了顿,对方道:“小悦姐你也是,不必在意网上那些人的话,我们问心无愧。”
挂了电话,原本一张纸巾被她搓捏地皱皱巴巴。
挂了电话,手机上是她社交软件的账号,不出意外的,后台消息仍旧是99+。
粗粗扫了几眼,不出意外她最近一条微博底下最高赞的几条仍旧是黑粉发的恶评。
徐薇盯得出神,没注意到程羡之冲完澡,早早的下楼。
“刚瞧你开导别人说的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反倒被困住了。”
徐薇一惊,身侧高大的阴影落下,遮挡住了头顶大半的灯光。
男人一改往日风格,换了纯白的居家t恤,一条灰色的休闲长裤,发丝还沾着水汽,单手插着兜,活脱脱像是个没毕业的男大学生。
这样的打扮让徐薇眼前一亮。
程羡之不论是穿正装还是休闲衣服,怎么都这么好看。
男人的视线落到徐薇手上发亮的屏幕,注意到徐薇的神游,男人伸手抽走了手机,拉着她往餐厅走去。
等徐薇回过神,已经被程羡之按在椅子上。
程羡之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汤勺,往碗里盛了两大勺,轻搁置在徐薇面前,“这件事情我会让人收尾,你不必操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薇搅着碗里的汤,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程羡之。
他太好了。
好到她好像对他心动了。
徐薇的视线太过炽热,程羡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道:“好好吃饭。”
意识到自己对程羡之的心思,对此类的动作,都有些隐隐的小欣喜。
她压制住嘴角的小雀跃,低头“哦”了声。
饭后,程羡之一头钻进了书房。
徐薇洗漱完坐在床上抱着玩偶抱枕,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细细的听着门房外的动静。
两个小时,门外都并无任何动静。
果然是很忙。
他下飞机后本该是直接去公司的,大概是为了她的事情,中途转道,所以才要大晚上跑到书房继续加班赶工。
这是不是也表明,她的事情可以和工作相提并论?
想着想着,徐薇抱着玩偶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外天光大亮,屋外地面上湿湿的,院子里的球球花也蔫蔫地弯着枝干。
想来昨天下午那场要下未下的大雨,在夜半时分仍旧携风而来,顺便带走了丝丝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