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缪俊分开之后,曹子建则是重新朝着张海山的住所而去。
等他重新回到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这会,小家伙们不仅都已经回来,而且也吃过饭了。
此时,正按照位置一排排的坐好,听着苏木慈的授课。
为了不打扰他们的学习,曹子建蹑手蹑脚的来到正在院里晒太阳的张海山边上。
“子建,刚才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张海山看着去而复返的曹子建,问道。
曹子建并没有跟张海山说缪俊他们的事,而是道:“这不想到上次答应给你带一副眼镜的事嘛,我来的时候给忘记了。”
“所以特地回去去取。”
“只是不知道你视力到什么程度,所以就带了几十副眼镜过来让你试试。”
说着,曹子建将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递到了张海山的面前。
“子建,让你上心了。”张海山感动的将箱子给打开。
其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五副眼镜。
有老花镜,有近视镜。
有度数高的,也有度数低的。
“这么多?这得不少钱吧?”张海山一脸动容的看着曹子建。
曹子建闻言,摆手道:“钱不钱的放一边,你先试试,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张海山道了一声谢,这就一副一副试戴了起来。
最后,挑中了一副远视150度的牛角圆框眼镜。
这副眼镜经典学究派做工,阴阳双层圈体,通过排列有序,来获得刚柔并济。
以雕花点缀,镂空处理,在保留圆框的基础上,用流线型的桩头,来确保大头围也能安逸佩戴。
把文艺的风格,在一副眼镜上完美呈现。
张海山眺望着远处的一座山头,有感而发道:“这眼镜不仅做工精致,最主要的是戴上它,我感觉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
“子建,谢谢你。”
“合适就行。”曹子建笑了笑,这就将箱子给重新合上,跟对方唠起了家常。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询问对方戒大烟的情况。
“已经一个月没有碰过那玩意了。”张海山答道。
曹子建知道,心头一喜。
这戒大烟,分好几阶段。
其中,第一个阶段无疑是最困难且最重要的。
因为身体和心理上都会有很大的依赖性。
能忍住一个月不吸,已经算是初步成功了。
不过曹子建清楚,这大烟,不仅仅只是生理上的依赖,最重要的还是心理上的依赖。
只有当对大烟没有心理依赖时,才算真正的成功。
这就不是一个月能够做到的了,而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不过,能有这成功,已经说明张海山在努力戒了。
这鼓励自然不能少。
“已经很不错了。”曹子建开口道。
“哎。”张海山闻言,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戒掉了大烟,感觉自己整个人空荡荡的?”曹子建还以为对方叹气是因为戒掉大烟呢。
“子建,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就是一辈子的劳碌命。”张海山自嘲道:“这一闲下来,无时无刻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所以,你能不能找点事情让我做做?”
“这...”曹子建闻言,嘴角一抽。
多少人想闲却没机会。
你倒好,还想找些事情来做。
想到如此一位有着大师工技艺的玉雕师,曹子建觉得白白浪费实在有些可惜。
这就开口道:“张四爷,你要感觉实在闲不住的话,回头我给你找些上好的玉石,让你来雕琢,怎么样?”
“当然,事成之后,我也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子建,这钱不钱的对我来说,实在无所谓。”张海山摆手道:“毕竟我现在不抽大烟,孩子们的费用也都是你出,根本没什么能用到钱的地方。”
“只求到时候我走的时候,希望您能给我...”
张海山不知道曹子建会不会答应,所以话只说到了一半。
不过曹子建却是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了,开口道:“张四爷,你才刚五十出头呢,想得太远了。”
“可是谁能保证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呢?”张海山苦声道。
“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了。”曹子建宽慰道:“总之,我答应你,以后如果你真的要办身后事,我肯定给你风风光光。”
有了曹子建这句话,张海山双眸顿亮。
曹子建也没继续在这话题上继续,而是道:“我明天将玉石给你送来,至于雕什么题材,你到时候看着玉石随意发挥。”
“行。”张海山应道。
“还有,如果你觉得一直雕刻太过沉闷的话,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琉璃厂的古雅斋坐坐。”曹子建继续道:“那是我的店,目前专门售卖翡翠玉石的。”
“以你对玉石的了解,在那挂个职也行。”
“毕竟一直呆在这,不跟外界接触的话,信息难免会落后。”
张海山闻言,若有所思道:“子建,你有店,是不是代表店里有伙计。”
“对,确实有一名伙计。”曹子建点头。
“那伙计对于玉石喜欢吗?”张海山继续问道。
曹子建不明白张海山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答道:“喜欢是喜欢,就是刚入这行没多久。”
“为人如何?能不能信任?”张海山问道。
此话一出,曹子建算是有些明白张海山要做什么了,开口道:“张四爷,你这是准备将自己这身玉雕技艺给传承下去?”
“没错。”张海山答道:“毕竟我膝下无子,这一身关于玉雕的技艺带进棺材实在可惜,所以想找个传人。”
“我想以淑芬对于玉石的热爱程度,肯定愿意拜你为师的。”曹子建笑道。
“淑芬?”张海山一脸疑惑的看着曹子建。
“对,这是我店里伙计的名字,叫刘淑芬。”曹子建答道。
“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女娃的名字?”张海山皱眉道。
“不是听着像,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曹子建开口道。
“女娃....”
一瞬间,曹子建就感觉到原本还踌躇满志的张海山,一下子就变得垂头丧气了。
“张四爷,有什么不妥?”曹子建疑惑道。
“子建,你应该知道,百工从事,皆有法度这个道理吧?”张海山开口道:“像玉器这一行,也有严格的行规和学师制度。”
“首先,三年学徒,四年帮作,十年出师。”
“出师后方能自立门户,并且只能找一位传承人。”
“虽然说,以前只能父传子,但现在,这个传承不一定要求是儿子。”
“但必须得男性。”
“因为这一行,传男不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