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木花一般不会选择在紫檀物件显眼的地方刮,因为这样会影响整体紫檀物件的美观。
所以都会选择在不起眼的地方刮。
比如床,基本都会选择在床板下面刮。
因为那里是看不到的地方。
憨厚青年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当即拿来一把小刀。
也不管地上的水渍会弄脏身上的衣服,直接整个身子趴在地上。
“喀嚓,喀嚓~”
不多时,憨厚青年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些木花。
“谢掌柜,你闻闻吧。”憨厚青年将手中木花倒在了谢丹青的手上。
谢丹青将其拿到鼻尖下嗅了嗅,淡淡的檀香。
“气味没问题。”谢丹青说着,便是将带过来的酒壶打开。
从里面倒出一杯白酒。
随着木花放入杯中,只见木花立即分解成粉红色,且与酒形成较粘的胶状物,倾倒时能连成线。
“不错,不错,确实是紫檀木。”谢丹青笃定道。
不过此时的曹子建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却是炸开了锅。
因为刚刚,他通过观察这张架子床的颜色和纹理。
发现这张床的颜色过于艳丽,而且颜色不均匀,纹理也不够清晰。
要知道,真正的紫檀家具颜色均匀。纹理清晰,呈现出独特的牛毛纹、豆瓣纹才对。
“明明纹路都不对,怎么木花会溶于酒精呢?”曹子建有些不明所以。
“除非....”
很快,曹子建想到了一个可能。
“谢掌柜,早就跟你说过,这就是紫檀架子床,现在信了吧?”憨厚男子开口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谢丹青淡笑道:“既然物件没问题,走,去跟你老爷谈谈价格。”
“请。”憨厚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就在这时,曹子建突然开口道:“厕所在哪?有点尿急。”
“出门右拐就能看到了。”憨厚青年答道。
“行。”曹子建点头:“那你们先去,我上个厕所。”
憨厚青年也没管曹子建,这就领着谢丹青重新回到了中堂。
两人走后,曹子建并没有去上厕所。
而是学憨厚青年刚才那般,趴在了地上。
伸出右手,在刚才憨厚青年刮木花的位置摸索了起来。
经过一番摸索,曹子建摸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小板。
小板上有着明显的刮痕。
“果然如此,我就说明明这张紫檀架子床的纹理不对,木花却是符合紫檀木的特性。”
“敢情紫檀木花是真,但床并非紫檀木。”
曹子建脑子里的诸多疑点瞬间豁然开朗。
憨厚青年刚才刮得木花,并不是这张床的木花,而是事先粘在床板下的一块紫檀小料。
而北方天气偏干燥,加上现在又是天气炎热的九月份。
这房间却跟返潮了一般。
显然是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让来看货的客人觉得地上脏,不愿趴在地上检查憨厚青年刮得木花。
“谢掌柜这是被人埋地雷了阿。”曹子建暗道。
俗语说:“走进古玩圈,如入虎豹地”。
如此说法是因为古玩一行里骗人的把戏实在太多。
“埋地雷”就是其中之一。
即把赝品、仿品之类的东西,有意识地置放在他处,诱惑那些满脑子想碰运气、捡漏的人去上当受骗。
骗子之所以能得逞,除了利用人们的贪欲心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觉得对方眼力不行。
只要有足够眼力,什么地雷?通通给你挖了。
显然,对于家具,谢丹青懂的不多。
鉴定紫檀木的方法也只局限于酒精泡和闻的层面。
如此一来,就给骗子有了可乘之机。
不用问,这伙人肯定对谢丹青有过布局。
等到曹子建重新回到中堂的时候。
谢丹青正在和老者进行交流。
“谢掌柜,这紫檀架子床可是皇宫里面出来的,1200大洋真不贵。”老者缓缓开口道。
“不能让嘛?”谢丹青问道。
毕竟,他拿来是当做一种中药,所以才不管是不是皇宫里面出来的,只要价格便宜就行。
“让不了。”老者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憨厚青年开口了。
“老爷,我看谢掌柜也是诚心想要,咱们就让一让吧,1100大洋怎么样?”
“小贾阿。并不是我不想让,而是当年,我入手这张紫檀架子床的时候花了我整整2500大洋,现在1200大洋已经算打对折了。”老者坚持着自己的价格。
憨厚青年闻言,看向谢丹青,无能为力道:“谢掌柜,你也听到了,要不是老爷等钱用,他是真不舍得卖这张紫檀架子床。”
“1200大洋。”谢丹青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量,如此大的一张紫檀架子床如果全部打磨成粉,到底亏不亏。
一番思量过后,谢丹青心中有了决定。
“好,那就....”
一句话没说完,曹子建便是出声打断道:“好,那就不考虑了。”
此话一出,谢丹青,老者,憨厚青年齐刷刷的朝曹子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1200大洋买一张紫檀架子床确实不贵,但如果这不是紫檀架子床呢?”
在众人的目光中,曹子建一字一顿道。
别人都想着给你埋地雷了,那说话方式就不必跟他们客气。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者脸色一沉,拿起手中的拐杖,指着曹子建道:“这木花你们也用酒精泡过,完全符合紫檀的木性,说明这就是紫檀。”
“想压价,也不必用这种颠倒黑白的方法吧?”
“既然如此,那咱们别从床板下面刮木花,直接从显眼位置刮。”曹子建开口道。
“如果显眼位置的木花放入酒精中,有红色烟雾状色素溢出,那这床1w2000大洋我收了。”
此话一出,憨厚青年和老者眉头微皱。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紫檀架子床。
如此一来,不但会露馅,还会影响二次销售。
那还怎么坑其他人?
谢丹青看着憨厚青年和老者的神态变化,背后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哪怕他不懂紫檀木,此时也知道了一切答案。
见老者和憨厚青年都不说话,曹子建这就招呼谢丹青离开。
“你们呀你们...”谢丹青一脸气愤看着憨厚青年和老者,气的说不出话。
但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最后只得跟曹子建离开了四合院。
随着两人走后。
老者举起手中的手拐杖,往地上一砸,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草,眼看就要收网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辛苦谋划了半个月,谁知道还是出了岔子。”憨厚青年脸上的憨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戾之色。
“跟谢丹青随行的小子到底是谁?”老者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憨厚青年摇头:“之前并未在古茹轩见过。”
“去,给我查,我要让那小子知道,敢断劳资财路的后果。”老者阴沉着一张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