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属于古扬州之地,十二灵兽宝鼎之中埋藏在扬州的鸡鼎就在徽州地界找到。找到之后由于距离楚春莺失陷的花山禁地不远,吉义要去看一看。
在楚春莺失陷之前,经历如梦似幻。一介穷困寒酸小猎户,路过酒家都不舍得喝酒只吃青菜饭的穷小子,有了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兴家立业的好姑娘,夜里同榻共枕,日里相携徜徉,走过多少野花烂漫芳草路,看过多少太阳升山又落山。每日一点一滴的小小累积,终成大事之根基。
在楚春莺失陷之后,经历恢宏跌宕。没有以往那样随心所欲,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仿佛受到命运左右,要走的道路没得多少选择,只有心无旁骛全力以赴闯荡过去。以往梦想不到的事件不断发生,以往不敢想象之事业逐渐做成,但也就劳碌不已,难有片刻安闲。责任日益重大,何能安闲如昔。早年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此生最美的日子了吧……往后还能不能有从前那般的美好日子?能不能把她救出来,鸳梦重温?
这地方是最必须再来的,却也是最畏惧再来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空自怅惘。
由于楚春莺被封冻之处是恐蜃的活动区域,吉义不能带一行人靠近去看,否则一行人都有被封冻的危险,只能在外围看看。
花山禁地,平常人都不敢靠近,只知道这里是朝廷所划定的禁地,哪知是无极门的老巢所在。
吉义此来也是要看看无极门的动静。结果在风清月朗的静夜里,一行人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奇景!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美女会真师太,活了那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奇景!
一头巨大的怪兽,身长竟达十余丈!高约七八丈!莫说豆神,就连巨化后的游瓯鱼都还大为不如!其外形略似豺狼,牙尖爪利,浑身披着又长又密的软毛,毛色灰里透蓝。
一群无极门人,穿着吉义曾与楚春莺潜入花山禁地无极门老巢时所见过的服饰,带着这头巨型长毛怪兽,在月夜之中演练。他们在练用巨兽冲垮军阵。一片平地上搭着成千的稻草人,犹如列阵的军队。无极门人押来几个樵夫、农夫模样的村人,把他们绑在稻草人队列间中的架子上,然后驱使巨兽冲击这片“军阵”。巨兽一路直撞过去,闻到有活人的人气,便用利爪将其抓起,以锐齿撕咬然后吞噬!
吉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由于有会真师太使法术“窈窈冥冥”为一行人隐匿人气,不至于被那巨兽嗅到。无极门人想必也有类似的法术隐匿起他们自己的人气,因此那巨兽并不伤害他们。但是那些被抓来的村人可就被巨兽逐个吞噬。巨兽每吃一人就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妖气,善于辨识妖气的会真师太能够感受到,不禁眉头紧皱。
一行人退后到隐蔽处商议。大家都觉得要想办法消灭那头巨型长毛怪兽。虽然此行并不想多事,沿途见到抱不平也不打,但那巨兽不同,如果能够的话还是有必要将其消灭的。一来无极门有这样的巨兽,不早消灭的话将来为害必大。二来那巨兽要吃人,不消灭的话无极门必再抓人给它吃,多害人命。
但是要怎么消灭它呢?吉义取出随身携带的白玉策,呼出蠹神,向其请教巨兽是什么、有何异能、该如何对付?
蠹神远远望那巨兽身影,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是犼啊!人世间所罕有的异兽!古书有云:‘犼,兽名,似犬,食人。’这只犼,因其毛长,姑且叫做长毛犼,诸位后生可有异议?”
吉义瞪眼道:“没有异议,快说下去。”
蠹神捋须道:“主人后生莫急,放心,这长毛犼虽然也算是只厉害怪兽,但除了可变得巨大之外,并无其它异能。”
吉义道:“变得巨大?意思是说,它原本并不巨大?”
蠹神道:“对对,它原本并不巨大。否则如此巨大,一天须吃多少食物方可活命?哪来偌多食物供其吃食?余不但博闻广识,而且精通算数,主人后生听余算上一算——这长毛犼之身躯,至少抵得过百头万斤大象,那么就是百多万斤,相当于一万个百多斤的人;一个百多斤的人,每日得吃二三斤的饭菜,那么一万个人一日要吃二三万斤饭菜。长毛犼要是一直如此巨大,每日里便须吃二三万斤饭菜方可活命,呃,你算算……”
吉义打断道:“老神莫再算了!咱们没工夫算这个。”
蠹神点头道:“那便算到此处为止。总之长毛犼固然是稀世怪兽,但相比先前封冻主人后生的婆娘女大王后生的恐蜃,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恐蜃那是天然巨大,而且并不用吃食活命,只要吸取地底阴气便可滋养妖力,而且平常时蛰伏不动,消耗甚少。长毛犼么,全凭所积蓄的妖力一时变巨,妖力耗完便当回复原形。如同师太后生的游瓯鱼君一般,诸位后生懂了吧?”
会真道:“原来如此。”郝半通道:“这样说来,长毛犼不如恐蜃厉害?”
蠹神道:“那是远不如。恐蜃的话,诸位后生何必商议,赶紧逃便是了。”说着摇摇拐杖,接着道:“长毛犼的话,在座五位——主人后生、半仙后生、和尚后生、师太后生与小师太后生,也许还能合力对付。你等不妨各述所能,老夫帮你等斟酌看看,如何对付这长毛犼。有法可想则你等对付之,无法可想则逃命去也,来日再纠合有能后生共灭之。”
牛头陀道:“这么说来,俺们要是没法子,岂不成了无能后生?俺们说什么也得想个法子。对了,俺是头陀,不是和尚。”
当下一行人与蠹神反复商讨,得出了一个办法。末了蠹神道:“此法貌似可行,但颇凶险,诸位后生有胆便试,无胆还是逃命去吧。”又道:“依老夫之见,主人后生还是用上豆神豆兵,增添胜算。”
吉义道:“不用。否则纵然能杀长毛犼,那些无极门人只要逃掉一个,便知是我来与他们作对。我还是莫让他们知道的好,能继续韬光养晦,便继续韬光养晦。”
蠹神笑道:“主人后生深谋远虑,余佩服。那么诸位后生尽管依计行事,余告退。”说罢化为一缕轻烟回白玉策里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