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武振抓耳挠腮。
云枝忍无可忍:“你滚下去走路。”
武振翘嘴:“我不!”
霍芳侧目看过来。
小将军此前叮嘱过,太子妃待人随和,身边两个长随,尤其姓武的,颇有些没大没小。
今日算是见识了。
果真没大没小。
武振为防她动脚,抓着座底:
“那厮跟您说什么了?您动手了?”
云枝本在闭目养神,主要是不想被两人干扰,脑子里在想事儿。
闻言睁开眼睛:“你打听我的事?”
武振极不服气的样子,“娘娘,您现在是太子妃,跟太子殿下新婚!”
“回头殿下问起我今日您干嘛了,咱说是不说?说了殿下生不生气?您叫我跟霍芳怎么办?”
“那你照实说啊,就说云峥非礼我,让赵玦宰了他我正高兴。”
霍芳眼睛瞪大,乖乖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武振被噎死了快:“殿下~”
云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闭嘴!”
就算赵玦不问,云枝也要找他。
她与云峥的过往人尽皆知,虽然无人敢在她面前说起,但大家心里指不定在怎么想。
赵玦身为储君,肚量确实大得云枝无法理解,但她与云峥过从甚密,无疑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云枝不相信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下午很忙,黄昏时分夕阳灿烂,两人携手还家。
暮府来人,等在府衙门口:“夫人派小的来问问,娘娘有没有时间过去用晚膳?”
云枝刚到嘴边的话只得先咽下去,玉氏不会无缘无故请她回家,必然有事。
或许是为了唐吟的婚礼。
她对赵玦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叫上静喜和卫铭一起?”
赵玦道:“今晨我去看了看喜儿上课,发现她有些懈怠,你回家陪舅母,我去看看那孩子。”
云枝回到暮府,发现玉氏愁眉不展,似喜似嗔。
“舅母怎么了?”
玉氏起身行礼,被云枝拦住:“又无外人,舅母不用与我拘礼。”
玉氏牵着她的手坐下,云枝道:“瞧着舅母神色有些憔悴,我让郭老来给您瞧瞧?”
玉氏拍拍她的手,摒退了下人:“我……娘娘,妾身这是有了身孕。”
云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惊喜:“果真?!”
玉氏见状,倍感安慰,泪盈于睫:
“今日在唐宅忽感头晕目眩、腹中翻涌,老夫人立刻为我请了大夫,大夫如是说。”
云枝握紧她的手:“太好了!您与舅舅能有自己的子嗣实在是上苍保佑!可您怎么……”
云枝迅速冷静下来:“可是舅母担心表弟心中芥蒂,不想要这个孩子?”
玉氏急忙摇头:“不是的,阿泰虽然从前反对,可自从我与您舅舅成婚之后,他万般皆是盼着我们好的。”
“是今日大夫说,我这些年缠绵病榻,身体底子不好,如今这把年纪老蚌怀珠,恐坐胎不稳……”
她想起来便伤心难抑,泪珠垂坠:
“我知道这事瞒不过你,我也很高兴,很惊喜,自然要想方设法将他保下来,怕就怕……”
她擦去眼泪:“你舅舅前线危险,这事先不要告诉他,万一保不住……”
她捂着脸:“别让他分心。”
云枝倾身揽住舅母:“好,我知道了,不过旁的大夫说了不算,您忘了,还有郭老呢。”
她起身唤来霍芳:“速去枣园,请郭老来一趟。”
赵玦正与静喜谈天,任六忽然而至:
“方才霍芳回来,请了郭老速去暮府。”
他险些筷子没拿稳,匆匆安抚了赵静喜,便追着去了。
郭老把了脉,捋着胡须:
“夫人确实母身虚弱,但可以调理,这一胎好好将养,问题不大。”
玉氏与云枝喜出望外。
“那就拜托郭老了!”
赵玦提着心跟来,不期然听了这个喜讯,顿时松了一口气,握住云枝的手:“恭喜舅母。”
玉氏要养胎,暮府的一切要重新安排。
用过晚膳,云枝耽搁到很晚,还是不放心。
舅舅为了她与哥哥,孑然一身到现在,好不容易成了亲,有了子嗣。
她是生怕舅母的肚子出意外。
赵玦在一旁翻着闲书等她,可云枝想今夜就在娘家住下。
牵了牵他的袖子:“我今夜想留下,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