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已经驾崩,你们就不能够让他好好安息么?验看,有什么好验看的,难不成,朕会亲手害了朕的二哥。再说,以二哥的身手,是朕能够打得过的吗?”
面对满朝文武的质疑,赵光义显得有些暴躁与愤怒。
满朝文武,谁又不知道,赵匡胤最心疼的,便是他这个三弟。
就在前几天,大宋准备五路大军,向北汉发起攻击的时候,赵匡胤还亲自去看望了赵光义和赵廷美。
赵普作为先帝的宰相,按赵光义的意思,现在依然是宰相,百官之首。
赵普说道,“诸位,先帝突然驾崩,我大宋王朝,一直未立下储君。但先帝却安排晋王为开封府尹,而且太后在世时,已有诏令,为保我大宋万古江山,先帝驾崩,皇位必须传给德高望重的晋王。此乃天命,诸位不要生疑才是。”
赵光义对满朝文武说道,“朕与先帝,感情甚深。拿此烂摊子江山,与朕的二哥相比,朕宁愿二哥活上万万岁,也不愿意做这皇帝。”
赵光义本以为,满朝文武会对他的忠诚感动得稀里哗啦,众大臣依然沉浸在失了先帝的痛苦之中,似乎对他的表态,并没有很大的反响。
“诸位爱卿,先帝在位时,尔等身居何位,如今依然官居原职。诸位但请放心,今后咱大宋的日子,只会更好。”
赵光义尊先帝为太祖,改号太平兴国,加封小宋皇后为开宝皇后,移居西宫。
封四弟廷美为开封府尹,齐王。那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这大宋王朝,自赵匡胤开这先例,他一旦驾崩,按这兄终弟继,赵廷美将会是第三代皇帝。
封赵匡胤的儿子,赵德昭为永兴节度使,兼任侍中,为武功郡王。赵匡胤四子,后来的八贤王赵德芳,年龄还很小,不宜封王,只领有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
为了表明,继大宋大统,并没有任何私心。赵光义将自己的儿子,赵匡胤的儿子,全都同封为皇子。
任命薛居正为左仆射;沈伦右仆射;卢多逊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曹彬仍为枢密使,加同平章事;楚昭辅为枢密使;潘美为宣徽南院使;就连原南汉国主刘鋹、南唐后主李煜,也分别加封为卫国公、西郡公。
赵普等到赵光义对满朝封赏完毕,便出列直言,“陛下,先帝驾崩,微臣提议,派往北汉的五路大军,速速撤回京师。”
“准奏。”赵光义初次坐上龙椅,加上兄长突然离世,在群臣面前,为了把自己的悲痛表现到极致,早已经两只眼睛哭得像桃子。
听到赵普的建议,让进兵北汉的大军回防,除了可以抵御外来入侵,也有防备内乱之需。
赵光义宣布,举国为赵匡胤服丧,他自己,也穿上了素服,用大宋最高的规格,安葬赵匡胤。
南方吴越王钱俶,和清源军节度使陈洪进,理所当然地要前往汴京,既要表明,对先帝的沉痛哀思,又得向新帝表明,决无反叛之心。
清源军节度使陈洪进,做得最为彻底,干脆直接将属陈的所有州县,全部交到了赵光义的手里。
按先帝赵匡胤以前的规矩,但凡主动来降的,皆给予极高的爵位官衔。
赵光义如法炮制,直接在京城里,给陈洪进一家子,豪门宅院,而且,还封陈洪进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节度使的职权,听起来比以前的清源军节度使大了很多,然而,这虚位的节度使,只可以在京城,并无实在的封地。
陈洪进这个软骨头,他倒是把漳州,泉州的土地交给了赵光义,现在就看你吴越王钱俶能不能懂得起了。
吴越王带着极其丰厚的礼物,来到了汴京。
以前,先帝在时,他在灭南唐的战争中,他亲率大军,从东南直逼江宁,倒也有好几分的功劳。
现在,先帝驾崩了,陈洪进直接就纳土归降了。
赵光义刚坐上龙椅,前有陈洪进来降,现在,吴越王钱俶,又主动来送礼物,当然是从内心很高兴。
赵宋的财力,岂是吴越所能够比得了的,赵光义直接赏钱俶钱千万,白银万两,绢万匹。而且,还给钱俶安排了极其豪华的大别墅住着,派了禁军一天二十四小时给守着,负责着他在京的安全。
钱俶本来是想,敬献些好东西,让赵光义能够感受到他的满腔忠诚。
哪曾想,这赵光义比赵匡胤还要热情,当初,赵匡胤看他在汴京住得烦了,还恩准他回到自己的属地去。
只不过给了他一个黄包袱,让他在回去路上好好看看。
满朝文武,有那么多人都主张攻打吴越,赵匡胤不但压下了那些奏折,还把那些人的奏折,转给了他钱俶看。
现在,他已经屡次三番地向赵光义提出,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吴越了,家里的泡菜坛子,恐怕都生花了。
可赵光义实在是太好客了,根本就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
钱俶和一同来京的大臣们商量,哪怕是丢了所有的封号,只要能够回到吴越,那也可偏安一方。
像现在这样,呆在京城,什么时候就做了孟昶第二,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事实摆在那儿,赵匡胤驾崩之时,才五十岁,正当壮年,驾崩前,他还亲自前往点校场,视察了在京的军队。
尽管赵光义和他的那些亲信,把赵匡胤之死,说得合情合理的,但种种迹象表明,赵匡胤的暴毙那就是有着直接的关系。
一个人,连自己最亲的兄长都可以毫不手软地干掉,在赵光义的眼里,你钱俶又算得了个啥?
钱俶咬咬牙,向太宗皇帝递交了一份降表,愿意撤销他吴越王的封号,撤销天下兵马大元帅,并自愿交出兵权,只求能够解甲归田,颐养天年。
钱俶以为,这样彻底的投降,自己到底还能够回去,守着那吴越之地,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
太宗倒是耐着性子,看了他的那份降表,然后,随手就把那降表递给了身边的太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钱俶回到自己在汴京的寓所,把情况和他的那帮近臣们一说,“坏了,坏了,这降表未交,咱还报有一点儿幻想,现在咱是真不知道,那太宗皇帝,肚子里憋着个啥样的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