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王昭远退守剑门关。
有史以来,这剑门关一直都没有人能够从正面攻过来,葭萌关的那个栈道,要和剑门的栈道相比,那简直就是小乌见大乌了。
如此险峻之处,别说在那悬崖峭壁上,隐藏着无数蜀军的弓弩手,就让你大摇大摆地从那栈道上通过,只要你往那脚下的万丈悬崖看一眼,再厉害的人,也都会被吓破胆。
王昭远在最恰当的地方,布署好了蜀军伏兵,然后,就在剑门雄关,静候着王全斌和崔彦进打过来。
最险峻的剑门,王昭远安排他得力的心腹赵崇韬,他自己呢,总有些心神不定,前一回葭萌关的时候,他若是在罗川古道上,设下重兵埋伏。
轻则可以将王全斌的主力部队,牢牢地困在那罗川古道上。
凭着蜀军对那罗川古道的熟悉,牵着王全斌的大军,在那险峻的山林里面打转,将王全斌的全军埋葬在那山道里,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没过多久,王昭远就听探马来报,说王全斌又是故伎重演,让王仁赡那支最神秘的武德司高手,沿着那剑门关的山间小路,绕行到剑门关的后面。
王昭远得知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诸葛先生的空城计绝妙,可那样冒险的事情,能够来上第二回么?王全斌啊王全斌,你还真以为,咱蜀中无人了。”
王昭远亲率大军,火速赶往汉原坡设伏。
真不知道,这王昭远从诸葛那儿究竟学来了些啥,明明剑门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凭着他和赵崇韬的兵力,镇守在剑门关,王全斌的人,要想通过那险关,相当不容易。
他这一撤离剑门。
王仁赡的那些先锋侦察队,得知消息,赶紧用飞鸽给剑门关北边的主力部队发出消息。
王全斌和崔彦进在北边发起猛攻,已经抄了蜀军后路的王仁赡部,从赵崇韬的后面,发起攻击。
赵崇韬的人,根本就弄不明白,他们身后有多少宋军。
镇守剑门的,本来就只有一千余人,要想面对北面的大宋军主力,那本身就是在虚张声势。
现在,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宋军,军心一下子就乱了。
赵崇韬的人,腹背受敌,他们更想着,尽快地杀出一条退往成都的路来。
结果,大宋军主力,根本就没有用到多少时间,就攻陷了剑门关。
得知剑门关已破,王昭远气得捶胸顿足的。
“这狗屁宋军,不是要绕道剑门么,他们已经过了剑门了,怎么还回头去打呢?这岂不是疯了嘛。”
王昭远急火攻心,一双上好的腿,竟然没法下床了。
“大帅啊,咱们这,这是不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啊,你看,这汉原坡,哪里比得上剑门险关啊。”
本来王昭远就有一种过后方知的懊悔。
现在听到手下战将,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说起驻守剑门的好处来,当即气得发抖。
“你懂个啥?本帅若不是提前来此汉原坡守着,那王全斌的大军,根本就不会去打什么剑门守军,他们直接就过了汉原坡。真过了这坡,蜀中还有哪一处天险可守呢。”
王昭远说得振振有词。
他毕竟是主帅,就凭这主帅权威,手下部将,谁敢怀疑。
“好了,都给我听好了,本帅如今抱病,不能够亲临城楼应战,你等必须给我守好汉原坡,放走一个大宋兵,我非砍下你们的头不可。”
王昭远努力地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已经病得爬不起来了。
“大帅,你就放心吧,你只管安心养病,王全斌的人敢放马过来,咱们一定得杀他个片甲不留。”
“诸位啊,我等深受皇恩,此番北上迎战大宋乱军,咱们是屡败屡战,多少蜀中弟兄被大宋军残杀。兴州一战,死伤七千啊,三泉寨一战,又损失近万人。前面的葭萌关,又折损我数千将士。诸位啊,咱皆是铁血男儿,为国守土,是我们的职责。咱纵然在这汉原坡肝脑涂地,也不能够让大宋军南下啊。”
王昭远说得慷慨激昂,大有与大宋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大帅,你这不能够亲临指挥,咱这支军队,可就失了主心骨啊。”王昭远手下的将官,对王昭远毕恭毕敬地说着。
“本帅力主抗宋,自然是愿意冲在最前面,亲手斩杀赵匡胤那帮匪徒。只是,本帅这病,真不是装的,不然,尔等皆可看到,我王昭远,对陛下的无限忠诚,对守土的坚定决心。”
王昭远一旦讲起话来,那简直是盖世之英雄,立世之全才。
“大帅,咱也就说说,你还是安心养病吧。你可得相信,没了你,咱大蜀将士,依然能够替陛下担当起这守土之责。”
战斗很快打响,王昭远趁着所有的将士都忙于战事,趁着无人去料理他这个病号之机,穿了一身便装,悄然地从汉原坡逃了出去。
来时千军万马,王昭远自己都没有想到,正当宋军的主力还在集中全力攻打汉原坡的时候,他会单枪匹马,一路潜逃。
没有人全权指挥,汉原坡那点守军,很快就投降了。
尽管蜀军已经投降,王全斌一声令下,那些所有投降过来的士卒,全都被杀了。
打下了汉原坡,王全斌带着大宋禁军,从此再无阻碍,战队一路高歌而过,眼看着就快要到成都了。
孟昶得知北线兵败之事,只有早早地准备好,以亡国之礼,去见王全斌。
孟昶所带着的文臣武将,纷纷给孟昶上奏。
“陛下,大蜀有今日之祸,全在宫中那帮女人,尤其是那花蕊夫人。依臣之见,应该将那花蕊夫人砍头示众,以儆效尤。”
“陛下,红颜祸水啊,今之亡国,全在陛下受那些女人祸害,不思进取,沉迷酒色。臣附议,将那花蕊夫人斩首。”
孟昶已经悔不该当初了。
可他心疼花蕊夫人,便说道,“如今亡国,乃朕之过,怎么可以将责任,推卸到女子身上呢。”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也不辩白,只是随口念出了这么一首诗来。孟昶听后更是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