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分大小的。
有些事情哪怕问出来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但是今天顾瑾禾出门并没有带上她们，同时也没说她要去哪里。
那这就不是她们能问的了，问多了就成探听顾瑾禾的行踪了。
顾瑾禾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书画和书墨之间的眉眼官司，但是今天她去了哪里，真的不方便说出来。
本来如今就到了七大世家围剿慕容家的时候，现在顾瑾禾还去了慕容青澜的墓前扫墓，这件事若是传出来，哪怕有孝道压在前头，恐怕外界的传闻对顾家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瑾禾指着桌上她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说道：“这些点心你们拿回去吃吧。”
书画眼睛一亮：“这些都是大小姐专门买给我和书墨姐姐的吗？”
书墨也看了过来，神情也有些期待。
顾瑾禾见此微微弯唇：“当然是给你们的，不然能是给谁的？”
书画抱着点心盒子开心的笑了起来，书墨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下来。
顾瑾禾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问道：“徐成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通常徐成都会待在蔷薇院里，只要顾瑾禾在家，她一偏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现在她回来了，却半天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书墨微微低头说道：“少管家去了老夫人的青澜院，好像是老管家找他有什么事。”
顾瑾禾微微蹙眉：“什么时候去的？”
书墨：“午饭过后就走了，也没见回来。”
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这是要去见谁？
老夫人？还是老管家？
直到顾瑾禾吃完晚饭，也没有看到徐成回来，她便开口对书墨说道：“等徐成回来了，让他来书房找我。”
书墨低声道：“是。”
顾瑾禾坐在书房桌案后的椅子上，而桌上放的正是昨天从老夫人那边带回来的相册。
顾瑾禾翻到了慕容青澜和老夫人合照的那一张，看着照片上，慕容青澜神情温柔的注视着，年轻时美艳不可方物的老夫人。
顾瑾禾一时不禁有些感慨，看起来她的爷爷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从小长在慕容家的慕容青澜，又怎么可能是他在老夫人面前露出来的温柔模样？
而他在知道老夫人怀孕的时候，哪怕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唯一的要求也是让老夫人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添罪孽。
顾瑾禾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不想给慕容家再添罪孽，也是不想给老夫人招惹麻烦。
生下一个携带慕容家嫡系血脉的孩子，这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以及今后甚至还需要承受丧子之痛的事情。
慕容青澜比谁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不想让老夫人生下这个孩子。
但是当年因为慕容青澜的去世，老夫人不想打掉这世间他唯一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她舍不得，也不想打掉。
哪怕谢家人再怎么逼迫劝说，老夫人都没有屈服，最后更是得到了顾宴之的袒护，还将老夫人娶回了顾家，也将老夫人生下来的孩子视如己出。
不得不说，老夫人遇到的这两个男子，都将她看的很重。
这一生能被这两个优秀的世家子弟深爱过，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老夫人何尝不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主角呢？
顾瑾禾抬手轻轻摸了摸照片上，慕容青濑温柔的眉眼，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爷爷，如果给您重来一次的机会，您还会让老夫人有接近你的机会吗？”
“如果您知道父亲和我的结局，您还会爱上老夫人吗？”
“很遗憾，从来没有见过您，如果不是有这本相册，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您的真容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还得要和您说声对不起，第一次去墓地，不知道还要带纸钱，如果我能够活下来，我一定会带很多的纸钱去看您，让您在下面也有花不完的钱。”
“如果······您下辈子有记忆的话，就不要再见了吧。”
等到徐成敲响书房的门，顾瑾禾已经平静下来。
顾瑾禾抬眼看向站在桌案前的徐成，偏头看了眼窗外高高挂着的月亮，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徐成垂下眼睑，低声回道：“和爷爷下棋忘记了时间。”
顾瑾禾合上桌上的相册，放进抽屉里，漫不经心的问道：“晚饭用过了吗？”
徐成：“用过了。”
顾瑾禾看向徐成，轻声说道：“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闻言徐成一愣，他原以为顾瑾禾会问什么，但是没有想到只问了两句话，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见徐成站在那不动，神情有些愣怔，顾瑾禾微微勾起唇角：“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徐成很快回过神来，他微微低下头：“没有，大小姐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徐成又顿了几秒，才转身离开书房。
看着被轻轻关上的书房门，顾瑾禾轻叹一声靠在椅背上，本来让徐成到书房，是想让他着手调查幕后黑手的事情。
但是当看到桌案上的相册时，顾瑾禾又不想让徐成去调查了。
这幕后黑手隐藏的太深，顾瑾禾担心徐成调查的多了，会遇到危险。
至于徐成一下午和半个晚上都在青澜院做什么，又或者是老夫人交代了他什么事。
顾瑾禾暂时不想去探听什么。
做出什么选择是徐成的事情，这辈子重生之后，顾瑾禾发过誓，一定要让徐成冠上顾家的姓氏，坐上顾家管家之位。
如今他和老夫人的关系好，于他以后坐上管家的位置事半功倍。
而接下来让徐成能够安稳的坐上管家之位，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当天晚上顾瑾禾便约了顾瑾宽，在荷花池的凉亭中煮茶。
现在快到年底，再加上过几天就是顾瑾宏和秦意的订婚宴，身为顾家的继承人，这一次的订婚宴除了顾瑾宏之外，忙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想要约顾瑾宽煮茶聊天，还需要提前约时间，否则想要找他的话，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凉亭中只有顾瑾禾一人，她坐在里面安静的煮着茶，动作间行云流水，好似一场艺术表演，只可惜现场只有她一人，无人能够看到。
桌上放了书墨点的香炉，从荷花纹路的空隙中，缓缓升起袅袅烟雾，淡淡的檀香随风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