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天气反复不定,时冷时热,好不容易过了几天不下雨的日子。
今天突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顾瑾禾靠在廊下的躺椅上,腿上搭着一块薄毯,身边的桌上是热气沸腾的茶水。
耳边都是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屋顶上,还有石板上的声音。
将热水咕嘟咕嘟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
也是在这样绵绵细雨中,消失了有一段时日的吴禄回来了。
他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回到蔷薇院里,皮鞋的鞋面上都被雨水打湿了。
看到静静坐在廊下看雨的顾瑾禾,吴禄便收起伞走了过来。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的很滋润?”吴禄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瑾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看向院墙外满天乌云。
见此吴禄自讨没趣,他大概是渴了,刚倒的热水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然后差点没把嘴烫出好歹来,他立刻放下了手中滚烫的茶水。
他缓了缓嘴里灼热的感觉,然后看向顾瑾禾说道:“我查到了吴姝苒的一些线索。”
说到这里吴禄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把韩晟调离京城了?”
顾瑾禾眨了眨眼,看着长廊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的雨滴,她轻声道:“你是从他本人那听说的吗?”
顾瑾禾偏头看向她:“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的关系这么好了?”
吴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段时间他忙的都没时间打理头发。
原本寸头的他现在额头也有了些碎发,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流氓气质,配上他俊美的面容出去就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
吴禄开口道:“也就上次在屏南镇稍微熟悉了一点,还有调查吴祁安的时候请他帮了忙,渐渐的就熟悉起来了。”
顾瑾禾低声道:“你也知道你现在做的事,稍有不慎都会举步艰难,以韩晟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可你背后还有人,他却只有他自己,如果出了事连个及时能救他的人都没有,不如让他离开京城,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吴禄闻言却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顾瑾禾,但是从她淡然的神情中什么也没看出来。
吴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顾瑾禾:“我若是告诉他了,你认为以他的性子,他还会离开京城吗?”
吴禄想了想,还真是,韩晟如果知道顾瑾禾让他离开京城的原因,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的。
说不定还会强势的加入进来,这样来看的话,顾瑾禾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吴禄突然皱了皱眉,看向顾瑾禾:“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出事?”
就算韩晟背后没有可以依靠的靠山,这些年他也以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现在的位置,神探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顾瑾禾眉间闪过了一丝冷意:“当一个人触犯到一个家族的底线,不管这个人是谁,下场都会很难看。”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吴碌。
吴碌皱眉,心里有些不悦,只是这不悦不是冲着顾瑾禾去的,而是吴家。
但是吴禄并不想谈论自己和吴家的恩怨,那样会让他的心情特别不好。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吴禄说道:“前段时间傅淮远出差,身边带了几个助理和秘书,其中一个助理是和傅家有商务往来的富商女儿,听闻她是因为爱慕傅淮远,才求了家里帮她,虽然她是助理,但傅淮远什么也没让她做,似乎并不打算留在身边多长时间。”
“吴姝苒知道了这个助理之后,这两天正计划着怎么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但是让一个人在京城的地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岂能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这个助理家里也不是普通人,能和傅家合作的富商就算不是世家,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富豪。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吴姝苒这次制定的计划比之前都要费心不少。
顾瑾禾垂下眼睑:“她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吴禄端起已经能入口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傲娇道:“你还真是瞧得起我,怎么这么确定我查到了吴姝苒的安排?”
顾瑾禾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你要说不说,若是不说就走开,别妨碍我观雨。”
吴禄翻了一个白眼,雨有什么好看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她准备清明那天动手。”
顾瑾禾微微蹙眉:“为什么是这一天?”
吴禄眉梢微挑,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颇为让人不爽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你没上过班,因为那一天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那小助理放假不回家,要出去旅游,这不就给了吴姝苒下手的机会了吗?”
顾瑾禾目光微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她要去哪里旅游?”
闻言吴禄的神情有些玩味,看了看顾瑾禾,在她赶人之前,说道:“巧了不是,小助理要去的地方,正是你的老家,江城。”
江城······
顾瑾禾微微坐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恍惚离开江城的那一天仿佛就在昨日。
走时老街上的桂花树上,开满了一簇簇金黄的桂花,空气中都是幽冷的香气。
时间过的太快,让人无知无觉。
时间仿佛手中砂砾,从指缝中溜走,风吹过挥洒在空中,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地的尘埃。
过两天便是清明了,在这一天顾家所有人都要去祠堂拜祭,上香烧纸。
而上辈子顾瑾禾回到顾家之后,老夫人并没有让她和顾家其他人一起去祠堂上香祭拜。
顾瑾禾不知道老夫人这么做的原因的是什么,但是她如今在顾家的一切待遇都是顾家给予的。
包括她这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是顾家给的。
顾瑾禾微微叹了口气,她父亲还有自己都陈了顾家的情,不说别人,顾宴之在亲小时候给了很多父爱和尽心教导。
哪怕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