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此时门外的小雨渐渐停息,偶尔会有如沙子般细小的水滴落下,刘书雅提着食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蔷薇院。
顾瑾禾站在廊下目送刘书雅离开,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徐成。
她问道:“老夫人的院子是谁起的名字?”
徐成不知顾瑾禾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眉心微微皱了皱,回想半晌后摇头道:“从我记事起,老夫人的院子便叫青澜院,可能我爷爷知道,大小姐如果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去问我爷爷。”
顾瑾禾抬手拦住他,道:“算了,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不用去找顾管家了。”
徐成却道:“顾家每个院子的院名,都是院子的现任主人起的,就比如这蔷薇院,便是您小时候起的名字。”
所以老夫人的院子,如果不是上一代的顾家主起的,就是老夫人掌家后起的名字。
不知为何,顾瑾禾意外的在意青澜这个名字,哪怕这是刘书雅无意中说出口的,可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是这两个字。
有没有一种可能,上两代的慕容家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
青澜,慕容青澜。
这是巧合吗?
顾瑾禾思考半晌无从判断,她暂时放下这件事,转为问道:“吴禄去哪了?”
昨日才回来,今天就看不到人影了。
而这时刘书雅离开蔷薇院后,正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她捧着手里的食盒,脸上的神情却不同于在顾瑾禾面前的笑容满面,而是带着几分疲惫。
“你为什么会来顾家?”
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冷沉的声音。
刘书雅停住脚步,抬眼看向站在小道尽头的俊美男子。
“吴禄安。”刘书雅神情微敛低声喊道。
“别叫我这个名字!”吴禄皱眉冷声道。
刘书雅一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道:“吴禄安,那天在刘家的宴会上见到你,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怎么会跟在瑾禾的身边?”
“我现在是她的保镖,不跟在她身边难道跟你身边吗?”吴禄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刘书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吴禄安眉头一皱,声音依然冰冷:“真是好奇,那个刘家有什么好待的,换做别人早就跑了,也就你这个傻子放不下!”
被人说成傻子,刘书雅依然只是微笑的看着吴禄,眼底带着一抹水润的光,仿佛是清晨升起的和煦的阳光,温柔而明亮。
在这样的眼神下,吴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意,他冷哼一声道:“上门做客,连吃带拿,也就你脸皮厚,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书雅低头看向手里的食盒,笑道:“是瑾禾心细,知道我喜欢吃排骨,所以特意让厨房多给我做了一份。”
吴禄抬步上前说道:“是吗?既然是多给的,那就给我尝尝看。”
若是换做别人这样说,刘书雅一定会翻脸,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吴禄,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俊美男子,她微微低下头默不作声。
见她沉默不语,吴禄全当是默认了,他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食盒,打开盖子,顿时一股香味传来。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排骨,吴禄毫不客气的捏了一块丢到嘴里:“味道还不错!”
他将骨头丢到食盒的盖子上。
“咚···咚···咚”
刘书雅抬眼看向食盒盖上渐渐堆积起来的骨头,又低头看向盘子里越来越少的排骨,微微抿唇。
吴禄看了她一眼,口中含糊道:“你不会舍不得了吧?”
刘书雅摇头,但依然没有说话。
吴禄吐出最后一块骨头,看着还剩下一小半的排骨,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吃多了,谁叫我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听到他说还没吃早饭,刘书雅惊讶的抬头看向他:“现在都吃午饭了,你怎么早饭还没吃?是瑾禾让你出门办什么事吗?”
吴禄摇头表示不是顾瑾禾让他出门办事的,但他也没解释自己出去做什么的。
见他不愿多说,刘书雅微微有些失落,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笑着道:“排骨还有呢,你继续吃吧。”
此时的吴禄神情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冰冷,他声音缓和道:“这会儿又不心疼啦?”
刘书雅只是笑,没有再开口说话。
见此吴禄又将食盒还给刘书雅,自己拿着盖子道:“还给你,免得你晚上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刘书雅心头突然间有些酸涩起来,她捧着食盒低声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打算,过一天是一天,毕竟人的生命有限,过一天就少一天了,还是要注重当下,这天底下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事了。”
闻言,刘书雅脸上露出几缕沉思,吴禄看了看她,然后抬脚朝着刘书雅来时的方向走去。
刘书雅低头看向没了盖子的食盒,哑然失笑。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也不讲究。
······
顾瑾禾在徐成这边没有得到吴禄的去向,转眼就见吴禄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朝着蔷薇院走来。
等吴禄走的近了,顾瑾禾发现他手里的东西有些眼熟,等看到上面堆积的骨头后,她心下了然。
这是碰到刘书雅,并且还把人家的排骨给吃了。
顾瑾禾没问他去哪里了,也没问这骨头的来历,只道:“给你留了饭,还吃吗?”
吴禄一挑眉:“我半天都没吃饭了,当然要吃!”
顾瑾禾偏头看向徐成,徐成看了眼吴碌,说道:“饭菜放在了偏厅。”
闻言吴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看着吴禄的背影,徐成微微皱眉,眼底带着一抹探究。
顾瑾禾抬头看向头顶的红灯笼,看着上面垂下来的络子,微微出神了片刻,半晌后她开口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平常这个时候,都是家人团聚走亲戚拜年的节日。”
顾瑾禾转头看向徐成:“你往年都是怎么过年的?”
徐成回想片刻,其实每年都是一样的。
跟着爷爷准备顾宅里的装饰用品,每个院子的对联,墙上的灯笼,树上的彩灯。
将院子里各个角落都打扫干净,再给手底下的人分发新衣服和红包。
还要请裁缝师傅上门给各院的人裁剪衣服。
年年如此,按部就班,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