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厦看着太子殿下那发红的脸颊,心中有些了然。
懂了,太子殿下这是喝多了。
她举起酒杯:“微臣有错,微臣自罚一杯。”
宋翊顿时就有了笑容,也举杯回应。
小路子在一旁看得心焦。
太子爷哦,您可别忘了下午还有课业呢!
他小声提醒了几句,太子殿下立刻就不高兴地训斥:“这种高兴的时候你说什么扫兴的话?”
小路子面色发苦,“可殿下,若是许太师过来看见您这个样子,只怕是会去找圣上告状……”
“那就把他也请进来一起喝。”
宋翊眼睛眯了起来,别看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其实他没喝多少,只是脸红而已,意识还是清醒的,
“许太师应该也快到了,你快派人去门口接应,到了后直接把太师领到这里。”
小路子:“……”
殿下的思维果真是不同常人,既然问题解决不了,那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只要许太师也跟着喝了,那么他就是同伙,还怎么去找圣上告状?
“阿嚏!”
刚刚走到东宫门口的许太师,忽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莫非有人在背后议论老夫?”
待许太师走进东宫,正往太子殿下的书房走去,迎面就碰上了步履匆匆的路公公。
许太师对太子殿下身旁的近侍还是很客气的。
“路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小路子眼睛都亮了,“许太师您来得正好,太子殿下安排奴才来请您呢。”
说着侧过身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太师,请吧。”
许太师面带笑容,“多谢太子殿下牵挂。”
他还当这是什么好事儿……
毕竟以前的太子殿下可没有那么“懂礼数”。
直到他进入太子寝宫,闻到了很浓的香气,外加淡淡的酒气。
“太师大人您来了啊,快坐快坐。”
没等许太师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就听到太子殿下招呼的声音。
许太师闻声看去,就见太子殿下坐在内室之中,屋里燃着炭火暖烘烘的,而在太子面前是一张摆满了美味佳肴的桌子。
桌子对面,则是姬副将。
——对于姬厦私下帮太子做事,许太师也是知道的,因为许太师是衍帝的师长和心腹,并且许太师算是衍帝的智囊团成员,很多细节需要许太师帮忙想法处理,以免露出马脚。
因此看到姬厦在这里,许太师一点也不意外。
姬厦也已经站起来,对着许太师十分恭敬地行礼。
“末将见过太师。”
“姬副将不必多礼。”许太师和煦道。
可是一转向明显喝酒了的太子殿下,许太师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严肃。
他皱着眉头:“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青天白日的就喝起酒来了,若是消息传出去,明日言官又要上奏了。”
宋翊摆摆手,“不必理会那些家伙,他们一日不找本殿下的麻烦就难受。何况,近几日本殿下才让他们吃瘪了,估计是能消停一些时候的。”
“那也不像样!”许太师语气严厉。
姬厦这时自责地道:“太师息怒,这都是末将不好,太子殿下为末将设宴,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殿下酒量不好,末将本该一开始就制止的。”
许太师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
他大概能猜到殿下为何高兴……
这姬厦是个女儿身的事情,圣上也没瞒着他,毕竟太子明显对此女有意,圣上的意思是让他帮忙暗中观察,看看姬厦此女到底为人如何。
至于姬厦的身世……
如果不是和皇室有仇的,也不是敌国人,那倒是无所谓了。
即便姬厦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出身,但只要她人品过得去,太子也满意,那让她当个妾室也无妨。
“姬副将不必替殿下包揽责任了,殿下的性格老夫也清楚,便是老夫只怕也劝不动,更何况是你呢?”
许太师说着叹了一口气。
“只是如此一来,今日下晌的授课又要暂停了。”
他给太子殿下规划好了每日的学习进度,一旦被打乱就会让他很烦躁,可谁让人家是太子呢?
太子殿下可是能为他解决失眠难题的人啊……
想当初对待衍帝他都没有这么“通融”,果然是人越老越不中用,如今连学生的儿子都拿捏不住了。
这么想着的许太师,直接就在桌旁坐下了。
小路子早就有眼力见地递上了碗筷和酒杯。
姬厦看到许太师都不用太子殿下劝,就这么爽快地坐下吃起来,面上的愕然怎么也掩饰不住。
许太师倒是很淡定地解释:“横竖这课也上不了,正好老夫因为要赶着给太子殿下授课,在圣上那边也没吃多少就过来了,肚子里还空着呢。姬副将你也不用客气,这不是殿下给你准备的接风宴么?”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在吃食方面是真的天赋异禀,许多他从未尝过的美食都是出自太子殿下的“创意”。
尤其是这什么排骨凤爪煲,骨头酥香入味儿,凤爪却又软糯可口,连他这牙口不好的都能啃上几只,这在家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许太师说完就直接夹起了风爪。
宋翊还亲自给他倒酒。
“太师今日辛苦了,父皇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许太师一听就露出厌恶的表情:“还真被殿下您猜中了,那王司农心怀不轨,可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将那些种子往外运!看那路线,是往南境去的呐!”
姬厦听得心中大惊,可是一看太子殿下脸上很平静,她的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显然,对于朝中司农的行动,太子殿下早有预料。
宋翊面上是不以为然之色:“由他去吧,只有这样才能转移怀王叔的注意力。说白了,即便王司农不动手,怀王叔也不会让粮食种子成功育苗的,咱们盯得越紧,怀王府反而越容易狗急跳墙。”
“殿下言之有理,因而圣上已经下令故作不知,但这王司农……”许太师微微蹙眉,目光中似有疑惑,“也是奇怪的紧,一边效忠怀王,一边又私自留下部分粮食种子,并且也在认真按照殿下所教的法子育苗,瞧那样子怕是真想要将苗培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