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明白，太子为何一定要杀菟嫔。
但是他看得出来，太子是抗拒杀人的，否则不会在刺了菟嫔两剑后就吓晕过去了。
可即便如此，太子还是要除掉菟嫔……
说明，这对太子来说很重要。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出手了。
而现在，他拿着剑，手里抱着太子，面对圣上的责问也能从容应答。
……
宋翊这一晕，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全是血红血红的。
而刺穿人心脏的感觉在梦中不断地重温，这并没有让宋翊感到刺激或者高兴，反而是让他恶心。
终于，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宋翊总算挣脱噩梦的束缚，苏醒过来。
此刻宋翊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而他一动，坐在床边的云贵妃就哽咽惊喜地喊道：“翊儿醒了！”
闻言，在外间等候的衍帝和皇后，纷纷起身走进内室。
宋翊看到这么多人都在，不由得一阵懵逼。
“母妃，父皇……还有母后？”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阵仗，“你们……怎么都来了？”
“太子，你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皇后却关切地看着他，语气轻柔。
宋翊穿来那么久，这还是皇后娘娘第一次来东宫探望他。
自从宋晟死后，为了避免触景伤情，皇后已经五年没有踏足过东宫了。
即便是上次原身寿辰，皇后也没有出面，只让人送了贺礼过来。
“母后，让您担心了，儿臣现在感觉好多了。”
宋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的，只记得……自己一心想弄死那个潜入太子寝宫的刺客。
对了，菟嫔！
想到那个看到他秘密的女人，宋翊不禁心一紧，赶忙望向了衍帝。
“父皇，儿臣宫中发现的刺客，竟然就是菟嫔，不知如今菟嫔……”
他只关心菟嫔死了没有！
知道他秘密的人，不能留……
衍帝面上余怒未消，沉声道：“菟嫔已经死了。”
顿时，宋翊的一颗心就落地了。
随即，想到菟嫔死前说的话，宋翊心中又是一紧。
菟嫔是否怀了衍帝的种，他不清楚。
但只要有这个可能，自己擅作主张杀了她，就难免会引起衍帝不满。
于是宋翊掀开了被子。
“翊儿你做什么？”云贵妃当即着急了，“想要什么母妃给你拿，太医说你心悸过度，要静养一两日……”
可是宋翊推开了她的手，固执地下床，并在众人惊讶且不解的目光中，向衍帝跪下了。
“菟嫔死了，儿臣自知有罪，甘愿受父皇责罚。”
云贵妃一听，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菟嫔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入东宫行刺太子，如今只是死了已经便宜她了，翊儿你何罪之有？！”
这话看似是在问太子，实则目光在衍帝身上。
皇后也冷肃道：“不错，菟嫔以下犯上，死有余辜，太子无需担心，圣上英明，绝不会为了区区奴才而责罚于你。”
说着，她幽幽地望向了衍帝，“臣妾说的没错吧，圣上？”
没有生育的嫔妃，在太子和皇后这种真正的“贵人”面前，可不就是个奴才么？
衍帝：(￣┏Д┓￣°)……
看得出，他很无语。
衍帝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让这三人以为，他会为菟嫔撑腰？
菟嫔不过是别人安插进后宫的一枚棋子，这一点在菟嫔进宫不久时，衍帝就已经证实过了。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一直故作不知。
甚至衍帝还故意宠幸菟嫔，借此迷惑那女人的心智，不知不觉都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这一次太子遇刺，对于刺客的身份，衍帝心里多少有点底。
毕竟宫中哪些人是外面的眼线，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只不过，没等衍帝从中揪出刺客，东宫这边就来人说是发现刺客的踪迹了。
得知太子被刺客挟持，衍帝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走的时候还因为太急，被御书房的门槛绊了一跤。
等他赶到，就看到谷老将军一手扶着太子，一手持着仍在滴血的剑。
当时他以为太子出事了，心跳都停了片刻！
好在，老将军说太子只是受惊过度，并无伤势。
当时老将军说明了经过，菟嫔挟持太子后，太子机智地与其周旋，这才让老将军有机会救出太子。
至于菟嫔，自然是被老将军杀的了。
情况危急，为了确保太子的安危，老将军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虽然有些可惜，没能顺着菟嫔这条藤摸到她后面的瓜，但是找出幕后主使如何比得上太子重要？
所以衍帝非但不会怪罪老将军，反而还要赐赏！
“菟嫔之死非你之过，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放在心上。”衍帝注视着太子，说起自己妃嫔的死，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翊松了一口气，“谢父皇。”
衍帝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听老将军说了，你心存仁善，对菟嫔的死似有不忍，这一点你要好好反省，仁善虽好，却不该在你身上，大事面前向仁向善，可若人对吾刀剑相向，吾必反杀之！”
皇后和云贵妃都愣住了，衍帝居然当着她们的面，教导太子要做个自私的人……
这是皇帝的脸面都不要了？
别说是九五之尊了，就算是一个小商人，面上都要追求仁德之名！
“爹，我悟了！”
宋翊眼里的光却是渐渐亮了起来，
他握拳，很是振奋：“别人都是贱命一条，哪里有我的命值钱，他们死，总好过我死啊(?w?)！”
衍帝一噎。
“朕的意思是，下次再遇到刺客不要蠢到善心大发！”
宋翊挠挠头，“其实，儿臣还真没有……”
他记得，他当时下手挺果断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捅了两剑就脑子一热，紧接着就人事不知了。
要说是害怕得晕过去，那也不至于，顶多是会恶心得想吐……
一想到这里，仿佛是按了某个开关，宋翊居然真的扭头干yue：“呕——”
云贵妃连忙给他拍着后背，有些埋怨地望着衍帝。
“圣上，翊儿从小到大连只虫子都不曾踩死，如今近距离看见老将军杀人，血都溅了一身，他吓晕了也正常。”
宋翊想解释，我真不是吓晕的啊！
可一张嘴，就又是：“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