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院出来,宋翊只觉浑身神清气爽。
刚刚他可是把李晴柔气得不轻,最后,见赵嬷嬷收拾好了行李,他还特意提醒对方赶紧走,别耽误自己等会儿装猪圈。
当时李晴柔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了。
小路子此刻满面笑容,那高兴的样子,好像过年了似的。
“路子,你笑什么?”宋翊随口问了一句。
小路子恭敬万分:“回殿下,奴才是太高兴了,从前看到殿下对李氏那样低声下气,奴才心里都替殿下委屈……”
宋翊顿时明白,拍拍小路子的肩,“你有心了。”
堂堂皇子去做一个女人的舔狗,也确实不像话。
然而,宋翊的好心情很快就终结了。
“臣许立,见过太子殿下。”
刚回到寝宫门口,就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
宋翊一时没认出对方,直到他行了跪拜礼,自报名字。
卧槽,许立?
那不是衍帝给原身请的老师吗?
宋翊的表情瞬间就苦了下来。
“先生,您今日怎么来了?”
许太师神色平静,“殿下最近禁足,已经有几日的课程被落下了,本以为殿下这两日便能恢复自由……”
他顿了顿,宋翊却似乎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谁知道你小子那么不靠谱,居然又加刑了。
“……不论如何,殿下的课程切不可再落下了。”许太师严肃地说道。
宋翊嘴角微微一抽,真特么扯淡,都穿到异世界当太子了,居然还逃不过上学?
可是就算宋翊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能抗旨不尊,毕竟原身小时候太顽劣了,只要一上学就各种奇葩的理由来逃课,什么拉肚子、晕字、一坐下就犯困……
由于衍帝对他并不寄予厚望,加之有亲娘云贵妃,以及带他的皇后暗中包庇,导致原身几乎每次都能逃课成功。
结果倒霉催的,这个年纪还得恶补“小学知识”!
这让宋翊满心不爽,原身你个懒货,别人穿来都是直接继承遗产,小爷我还得代替你打工!?
只是,等宋翊听了几分钟课后,又不由得在心里愧疚地道歉了。
对不起了原身,是我冤枉你了……这老家伙上课是真催眠啊……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
如果让许太师到蓝星开个诊所,想必一定会门庭若市,他治失眠是真有一手啊!
终于,熬了一个半时辰后,许太师可算起身了。
“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我们明日继续。”
说罢许太师拱了拱手,“臣先告退。”
然后也不等宋翊开口,满脸黑线地离开此地。
真他娘离谱,他在一旁讲得口干舌燥,回过神却发现太子殿下已经睡着了!
要不是殿下打起了呼噜,讲课讲得激情澎湃的许太师,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课那么催眠。
可惜衍帝的态度太过强硬,否则许太师这会儿,只怕都跑去御书房“请辞”了。
没多久,宋翊上课时候的表现便传到衍帝耳中。
衍帝冷笑,“看来近日朕对太子太好了。”
敢拿他开玩笑就罢了,如今竟连他安排的课业都不好好做。
于是当天晚膳时分,东宫就迎来了衍帝特赐的御膳。
宋翊都有些受宠若惊,对着刘喜眉飞色舞地问:“刘总管,父皇是不是很满意我做的那张软床?
“不过要我说啊,父皇真想赏我点什么的话,不如赏我些金银财宝,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刘喜:“……”
在圣上身边伴驾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自己开口定制御赐之物的。
“殿下,圣上有令,须得奴才好好念一念这几道菜名。”
刘喜假装没听见太子的话,自顾自地执行公务。
宋翊瞅了一眼,不就是一道大砍鸡、一道摆盘精致的王八汤、一道爆炒肚丝吗?
用不着特地报菜名吧……
此时,刘喜已恢复了正经之色,张嘴就唱喏道:
“圣上赐御膳‘大卸八块’一道,请殿下叩头谢赏!”
这菜名一出,宋翊直接傻眼了。
尼玛,皇帝比我还没文化啊!
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取不出这样的名儿,这是菜名?
我看更像是行凶现场多一点……
尽管心里震惊,宋翊却还是满头黑线地叩首谢恩了。
紧接着,一道道让他风中凌乱的菜名出现了——
“五马分尸、开肠破肚、千刀万剐……”
宋翊越听越想吐血。
他算是听明白了,衍帝这是派人来威胁自己来了!
特么……
真是没人性啊!
这还是亲老子吗?
原身不会是衍帝微服私访的时候,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刘喜一口气报完了十数道极具“特色”的菜名,然后微笑地望着面色苍白的太子殿下。
“殿下,圣上说了,若您日后实在不喜几位师傅所授的课业,便给您一个新的差事,那就是去学习这些菜的做法,地点是——天牢。”
宋翊听罢,重重地哼了一声。
简单的一个语气词,在场的人便是神色各异。
小路子等东宫下人:娘诶,殿下您不是吧?连圣上都敢忤逆!?完了完了,我小命休矣!
刘喜等一众来传旨的皇帝近侍:嘶——殿下自从被李氏陷害后,果然就疯了啊!从前殿下再任性妄为,也是不敢如此直接忤逆圣上的……
宋翊腰杆挺直,满脸的不屈,掷地有声地宣布:“我宋翊,在此对天立誓——
“从今日起,必须珍惜上课的每分每秒,谁敢打扰本殿下学习,本殿下就与他势不两立!”
说完还扭头,对着一脸呆滞的小路子交代:“小路子,去把本殿下的蛐蛐丢了,今后本殿下的人生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本殿下势要活到老学到老!”
话音落下之后,现场久久无人吱声。
待得他们反应过来,再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都有了丝丝诡异。
好家伙,还以为殿下是滚刀肉,原来比他们还怕死啊……
刘喜只愣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既如此,奴才一定会将殿下的决心,如实地带到圣上那里。”
宋翊领了御膳,立时站起来凑近了刘喜。
他搓了搓手,“嘿嘿嘿,刘总管,父皇可还说了什么?都与本殿下说说呗!”
宋翊原是想显得自己这个太子尊老爱幼平易近人,可他丝毫不知,这一言一行落在众人眼里,怎一个“猥琐”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