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哪儿,我要见他!”
东宫北院,一个又小又冷清的院子里,面容貌美的女子表情冷漠,态度强硬地要求。
可惜,被拨来看守北院的嬷嬷毫不领情。
赵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李姑娘,如今太子还未赐你品级,按理说你是没有资格求见殿下的。”
李晴柔眼底闪过难堪,一直以来宋翊都对她百般讨好,几乎是将她捧在手心。
如今,宋翊终于得到了自己,却……
如此羞辱她,羞辱李家!
父亲不过是想入宫为她讨个公道,竟被宋翊……
这几日母亲日哭夜哭,眼睛都哭肿了,整个府里一副愁云惨淡之色。
李晴柔不相信宋翊变心了,所以她一直等着宋翊来安抚自己。
她一早便想好了,若宋翊亲自前来,她便要以死相要挟,让宋翊知道这一次他愧对自己,愧对李家!
想得到她的心,宋翊便要拿出足够的态度来。
除非宋翊再去求圣上,许她以正妃之位,堂堂正正地嫁给他。
否则,她宁死也不入东宫!
她李晴柔,丢不起这个人!
为此,李晴柔第一天摆足了姿态,连她的母亲也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至于父亲……他在受刑后不堪忍受痛苦和精神上的打击,陷入了昏迷中迟迟未醒。
但是那日,她从白日等到黑夜,也没有等来宋翊。
这让李晴柔有些恼怒。
宋翊竟敢、竟敢如此对自己?
不想想从前,她贵为太子的未婚妻,宋翊在她面前都要低一等,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即便宋翊接任了太子之位,她也从未对宋翊低过头,态度从来都是淡淡的。
偏偏她如此模样,反而惹得宋翊痴狂,甚至不惜顶撞圣上。
她只是略施小计,便引得宋翊去向圣上求旨赐婚。
可万万不料……
圣上竟然强烈反对!
直到这时,母亲才对她说了实话。
原来当日母亲从皇后处求得了放她自由身的恩典,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自己若不愿枯守着先太子的牌位过日子,倒也不是不行,但她回到李家后,一辈子都要在李家安分守己,不得再议亲!
得知此惊天噩耗,饶是心性冷静的李晴柔,也是如遭雷击。
悲怒交加的她厉声质问母亲,既如此,当初为何不同她言明,而是怂恿她去勾引宋翊?!
母亲显然也感到后悔,只一个劲地哭,道自己只是心疼她,不愿让女儿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想着太子身份高贵,只要太子不介意她嫁过人,又有何不可呢?
却是忽略了当今圣上,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之后,父亲醒来,李晴柔又知道了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李晴柔才真正意识到,整件事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太子不知是吃错什么药,居然毫不怜惜她?
一时间,李晴柔也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前途无光了。
可是,父亲却忍着疼痛,嘶声嘱咐她:“柔儿,听为父一言,太子……并未放弃你,我李家对圣上阳奉阴违,明知你不得再嫁,依然算计现任太子妃之位,
“是以,圣上对李家势必存在灭门之心,这一劫按理说,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
“可是,太子出面了,他求圣上准你入东宫为妾,明面上是羞辱你,
“然而细思之下,方知殿下的良苦用心……
“这位殿下藏得深呐!
“以前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享乐的纨绔,甚至连为父也看走了眼……
“但这次太子向我们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心机。
“只是简单一个娶妾的请求,却轻易让圣上改变了,诛我李家满门的想法——要知道,当今圣上一旦下定主意,便是言官自尽于前也不会动摇半分的。
“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将圣上心性摸得何等透彻,光这一点,便足以超过前朝后宫九成九的人了!
“在这样的人面前,切记:一定要收起你的小心思,再也不可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李晴柔听罢,既感到不可思议,亦有不解。
“可是父亲,若太子殿下心里真如之前那般爱重女儿,又岂会主动让圣上治你的罪?”
听到了她的问题,父亲面上闪过痛苦之色,诚然是想起了自己在宫中所受的侮辱和折磨。
即便如此,父亲依然没有否决先前的判断。
而是面容微微狰狞地道:“那是你不了解圣上!为父耍了他,你也耍了太子!并且,你我父女二人合伙给太子下药做局,这在圣上眼里,是对皇室的挑衅,是对他的蔑视!
“所以,柔儿啊,不要以为太子不说,圣上就当真揭过此事了!
“让为父告诉你,若等到圣上出手,那么不仅为父所遭受的折磨,将远超此次在太子手下的阉割之刑,
“就连你,也会被圣上针对!就算是入了东宫,圣上也会想法子折磨你,惩治你!
“不要以为,皇室之人是这么好算计的!更别提,我们算计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现如今的储君,未来的帝王!”
李晴柔承认,当她听完父亲的分析后,只觉整个人如至冰窟。
她何德何能,竟能让圣上针对?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有多恐怖……
最后,父亲郑重地告诫她:“由此可见,太子对你真是用情至深,为了让你不必承受圣上的怒火,他当场就处罚了为父,并选了这样一种方式……
虽然为父已经废了,但是,好歹保住了李家的荣华富贵。
而这等屈辱之刑落在为父身上,圣上定然清楚为父内心的痛苦与悔恨,如此圣上就不会再随便处罚为父了,
因为圣上知道,留着这样的为父,对为父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
就算在朝堂上再看见为父,他也只当看个乐子,而不用担心日后你诞下了小皇孙,为父会借你母子之势,来把控朝廷。”
由于他本是一品大官,是故纵然突遭阉割之刑,也依然能上朝。
除非衍帝下旨除他官位。
不过至今未见宫里来人,很明显是太子这一罚,反而让他决定继续留着自己这个太尉。
而这些,李太尉都原原本本地与女儿说了。
导致李晴柔至今仍深信着,宋翊还是痴迷自己的。
只不过为了保护她,才故意做出种种冷落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