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嬷嬷们都是老脸一红。
对于保守的她们来说,这画面已经属于“十八禁”了。
云贵妃倒是神色如常,关切地问了一句:“翊儿,怎的没穿衣裳,也不怕着凉。”
说着,扭头吩咐:“行了,你们都出去,让小路子进来给太子殿下更衣。”
只露个胸膛,宋翊倒是不觉得有啥,老神在在地等着太监伺候他穿衣裳。
待宋翊收拾妥当,便从屏风后绕出来,对着等候的云贵妃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妃。”
宋翊尽可能像原身那样行事。
云贵妃招了招手,“翊儿快来,母妃今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藕粉羹。”
宋翊:“……母妃,您是不是忘了儿臣今年十九,早不是小孩儿了?”
神特么藕粉羹!
这一听就是给没牙的小奶娃吃的!
云贵妃神色怔忡,“是啊,翊儿都长那么大了……”
看她那表情,不知是想到什么往事,满眼的惆怅。
宋翊目光闪了闪,他或许能猜到云贵妃的心情。
原身幼时体弱,国师算了一卦后跟衍帝说,想要让这孩子顺利长大,就得交由皇后抚养,只有国母才能压得住他身上的邪祟。
于是,宋翊一岁时,被抱到了皇后宫里抚养。
自那以后,云贵妃天天往中宫跑,去的比鸡早,走的比狗晚,就是为了多陪陪自己儿子。
皇后也是个心善的,并不拦着母子俩相见,相反,还时常领着自己的儿子,和这对母子一起打发时间。
也正因如此,原身和生母的母子之情并未生疏,并且和皇后、大皇子的感情都挺深的。
云贵妃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一直对皇后很敬重。
五年前太子死后,皇后一蹶不振,云贵妃每日都前去伺候,宽慰皇后。
甚至为此还主动避宠,只要衍帝要来,就会跑去中宫借宿。
这么一整,衍帝也只好时常到中宫探望皇后。
但或许是太子之死,使云贵妃受到惊吓,导致云贵妃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儿子也有个三长两短。
是故,云贵妃才会说什么装死出宫,又经常怀念儿子还在自己跟前抚养的时候,总念叨着时间过得太快。
说到底,也只是一介深宫女子,面对前朝与皇室为了夺权织的那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深感不安却又无能为力,所想的一条逃避之路罢了。
陪着云贵妃用过早膳,宋翊就赶紧把这位打发回她的栖梧宫。
然后又跑回去赖床。
昨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主要是因为他不习惯古代的木床,四四方方也太逼仄了。
昨晚才感叹系统黑心的宋翊,此时已经考虑兑换一张软床了。
挣钱不用来花,那将毫无意义,功德点同理。
“叮!成功兑换七分区床垫一张。”
脑海中响起一道提示后,宋翊就感觉到自己多了一张床垫。
只要他需要,随时能把床垫取出来。
“这尺寸对不对啊……”
宋翊一边嘀咕,一边打量眼前的木床。
之所以选择这个八十功德点的七分区床垫,主要还是宋翊不想太高调,只要偷偷摸摸把床垫放到原本的木床上,再往上面铺些床单,外人也瞧不出变化。
当然,若是这床和床垫尺寸不合,那他也能找人重新定制一张木床。
这就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了。
宋翊这边变着法地提升自己的生活舒适度,衍帝那里却是忙着给笨蛋太子擦屁股。
“启奏圣上,李太尉身为一品官员,纵然有过,也应按照律法先请大理寺审讯,可太子却独断独行,直接下令赐了李太尉阉割之刑,简直专横残暴!还望圣上予以惩戒,否则太子此气盛长,对我大庆朝百姓岂非是大祸临头!”
敢这么告太子状的,也就只有那帮手握劝谏大权的言官了。
就连皇帝犯错,言官也敢劝谏,更别说太子。
衍帝声音平静:“爱卿所言有理,朕已罚太子禁足东宫,反省己身。”
众大臣一听,满头黑线。
您那是罚吗?
分明是生怕太子到了议政殿,会被言官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专门把太子关在东宫躲避战火的!
言官列队中,再度站出一人。
“臣有奏!”
衍帝掀了掀眼皮,不出所料又是李太尉那一党,无趣。
只听下方的言官义正辞严道:“太尉千金昨日在东宫受辱,李太尉不过是入宫想为女儿讨个说法,为父,他又何错之有?太子竟如此暴戾,不容臣下半点置喙!如今圣上犹在,太子竟敢私自处罚朝廷重臣,实乃大不逆!”
衍帝有心封锁风声,导致昨夜御书房的事,并未传出多少。
这些大臣们一早收到消息,李太尉昨晚为了替女儿讨回公道,被太子下令阉了,导致他们个个如临大敌。
上了朝就想着赶紧参太子一本,若能趁机帮助自己的主子扳倒太子,那李太尉的牺牲也不算白费。
殊不知,太子所行之事,都有衍帝首肯。
连衍帝都觉着自己这帮臣子,委实太蠢了些,心中招揽人才的想法更强烈了。
待几个言官接连长篇大论,痛批太子目中无人,一点也不尊重他们这些为国尽忠的老臣后,衍帝总算是有所动作。
“爱卿们说了这许久,怕也口干了。刘喜,让人送上茶来,让几位大人解解渴。”
刘喜躬身:“奴才遵令。”
旋即,一挥拂尘,宫人们端着茶碗走到几个言官面前。
偌大一个大殿,这时静得落针可闻,与方才激烈抨击太子时,宛若两个世界。
言官们心中狐疑不已,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谢恩,将茶水一饮而尽。
完事了,就跪下来磕头:“臣等谢过圣上体恤……”
顿了顿,为首的言官又道:“只是,太子之事……”
“不急。”
衍帝摆摆手,说完就那么静静坐着,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见此一幕,大臣们不由得暗暗揣测圣意。
议政殿里逐渐有了细微的窃窃私语之声。
那几位饮了茶水的言官,则有些尴尬地跪在大殿中央。
衍帝愣是晾了所有大臣一刻钟,期间有人试图打岔,只是刚说了“圣上”两字,就被衍帝打断。
因此大臣们只好无奈地陪衍帝静候。
正当众人猜想皇帝在打什么哑谜时,场中忽然有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