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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抱只持续了片刻,宋芫便收回了手,此时,院子里是满地的血腥狼藉。

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在黯淡的星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若还继续搂搂抱抱,那便显得不合时宜。

侍卫们沉默着,继续清理着残局,将一具具尸体小心地抬到一旁。

这时,暗五吩咐侍卫拿着火把过来,火光摇曳,照亮了这片血腥之地。

他先仔细查看了一具尸体的衣着,粗布衣衫,没有任何特殊的纹理或标记,仿佛这些人是从最普通的人群中挑选出来的杀手,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接着,暗五将注意力转移到尸体旁的弯刀上。

他拿起一把,凑近火光,刀刃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拭去刀身上的血迹,上面也是毫无标识,做工略显粗糙,但却十分锋利。

暗五紧握着弯刀,眉头紧锁,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见过类似的兵器。

方才宋芫抱着舒长钰时,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他抬手蹭了蹭,摸到摸到一片黏腻,顿时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赶紧掏出帕子,用力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然后,又去擦着舒长钰脸庞的血污。

“我自己来。”舒长钰低声说道,伸手欲接过帕子。

宋芫却执拗地继续为他擦拭着:“别动,你脸上还有好多。”

“主子。”暗五呈上一把已经擦干净弯刀,“属下曾在余州见过类似的弯刀。虽不能确定是否完全一致,但那弯刀的样式和工艺有几分相似之处。”

余州?

宋芫不由惊愕,余州距离他们松州两千里地,怎么会有来自余州的杀手出现在这里?

舒长钰挑眼看过去,目光在那把弯刀上略微停留,很快便挪开。

他吩咐暗十:“去备车马。”

暗十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车马备好,舒长钰带着宋芫上了马车。

宋芫看着附近偏僻的环境,心想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住户,不然很可能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很快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宅邸。

下了马车,舒长钰和宋芫走进宅邸。

仆人们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两人分别去洗漱,宋芫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与血渍,热水的浸润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洗完澡后,宋芫换上干净的衣物,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出来时,便见舒长钰披散着长发,眉心那抹红,犹如沾血的朱砂,更衬他皮肤白得剔透,眉眼更鲜明。

这时,宋芫注意到舒长钰的头发仍湿漉漉,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衣衫上洇开一片若有若无的水渍。

“你的头发还湿着,这样容易受寒。”宋芫赶紧拿了布巾,给舒长钰擦拭着头发。

舒长钰微微垂眸,安静地任由宋芫动作,气氛静谧而温暖。

“你知道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宋芫问他。

舒长钰若有所思:“多半是辰王派来的。”

辰王又是哪个?

宋芫问:“你跟他有仇?”

“并无。”舒长钰语气平缓无波,“大概是知道兵符在我手中。”

“他怎么会知道兵符在你这儿?”宋芫不解。

“不外乎是老东西留下的余孽跟辰王做了交易。”

“他此次派杀手前来,也只是试探而已。”舒长钰继续说道,“辰王生性多疑,他不确定兵符是否真在我这里,也不确定我有多大的实力,所以才会先派这些杀手来探探虚实。”

“那怎么办?你岂不是很危险?”宋芫不免担忧,连给舒长钰擦头发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舒长钰微掀眼睑,懒散道:“余州距离这里千里之遥,辰王能派数十个杀手过来,已是费尽心思,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有大的动作。”

“既然他敢来试探,哪还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舒长钰唇角带笑,眸色阴沉道。

宋芫听得心惊肉跳,他捏着舒长钰的发梢,镇定下来道:“他想要兵符做什么?”

舒长钰嗓音微凉:“辰王野心勃勃,早就想登基为帝,兵符在手,便可调动大军,他自然是觊觎已久。”

“你说的辰王到底是哪个藩王?”宋芫又问。

说了这么久的辰王,宋芫还不知辰王是哪个。

舒长钰道:“是顺帝幼子,自小备受顺帝宠爱,若非顺帝突然驾崩,让年纪稍长的老东西捡了便宜,这皇位怕是就落在辰王手中了。”

“所以老东西自然忌惮辰王,登基以后,就迫不及待将辰王指到偏远的余州稷山县当藩王。”

宋芫恍然,怪不得辰王会如此急切地派人来夺兵符,原来是心有不甘,想夺回那本可能属于他的皇位。

舒长钰的头发擦得半干,宋芫放下布巾,心底仍有些不安。

“听你这么说,辰王不像是安分的藩王,以后会不会乱起来?”

宋芫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在古代,战乱确实极为频繁,不是农民揭竿起义,就是藩王作乱,或是北疆外敌虎视眈眈。

但不管是在种田文,还是科举文中,都没有提及战乱出现,所以宋芫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

即使北疆时而有胡人侵犯,也波及不到这里,从来没想过中原会陷入藩王之乱。

在宋芫求问的目光下,舒长钰眸光微敛,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会。”

“但不是现在。”

宋芫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又缓缓落下,他着急问道:“既然已经提前知道藩王会作乱,就不能避免吗?”

舒长钰忽然抓着宋芫的手,斜挑着眼,瞥了他一下:“芫芫,当你夫君是无所不能的不成?”

“藩王作乱,这背后牵扯众多势力,又不是一朝一夕才乱起来的,哪是说阻止就能阻止的。”

宋芫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