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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十,是丫丫的周岁生辰。

清晨,宋芫在微光中慢慢睁开双眼,窗外的天色尚显朦胧。

他脸贴着枕头蹭了几下,嘴里咕哝道:“好冷啊,不想起来。”

磨磨蹭蹭半晌,直到朝阳透过窗户纸洒进屋内,他才一鼓作气,掀开被子起床。

一边“斯哈斯哈”,一边迅速地套上袄子。

宋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推开门,眼前是一片洁白无瑕的雪景,地面的积雪已经厚达一尺。

他走出屋外,仰头看去。

在屋顶上,暗七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只见他挥着扫帚一扫,积雪簌簌地落下。

宋芫笑眯眯挥手:“早啊,阿七。”

暗七回道:“宋哥,锅里烧了热水。”

“行,辛苦你了。”宋芫踩着积雪进到厨房,舀起一瓢热水,刷牙洗脸。

他先吃过早饭,再拿出了一袋面粉。

将面粉倒在案板上,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团,接着开始拉面条。

很快面团在他手中,被拉成一根细长的线。

面条落入沸腾的锅中。

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就做好了。

面条筋道,汤汁浓郁,上面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和几片薄薄的肉片,香气四溢。

辰时左右,宋晚舟慢吞吞地起来。

她抓起牛角梳,给丫丫梳了梳头发,扎成两个俏皮的小角。

这时,面条已经稍稍凉了些。

宋芫端着碗长寿面,进到堂屋:“二丫!”

“来了来了!”宋晚舟牵着丫丫走出来。

宋芫轻轻地将碗放在了桌面上,抬头望去,只见丫丫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哒哥~”

“哎!”宋芫抱起丫丫,坐在椅子上。

他拿着筷子挑起面条,正准备喂她吃。

谁知丫丫飞快伸出小手,抓起面条,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宋芫顿时哑然失笑,也行吧。

今日你是小寿星,你吃得高兴就行。

丫丫吃下半碗面条,便吃饱了。

宋芫给她擦了擦手,随后掏出上次在县城打的银锁,戴在她脖子上。

“希望我们丫丫健康快乐地成长。”

准备抓周了。

近来天气冷,宋芫便没有请其他人来观礼,只叫了牛家一家人。

牛叔做了几件小木雕,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憨态可掬的小鸭子、活泼可爱的小马等。

阿牛也刻了一把小梳子,摆放在桌面上。

抓周仪式开始了,丫丫被抱到桌子上,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各种物品。

桌上有《三字经》、算盘、笔墨纸砚,有宋晚舟放上去的针线篓,和牛叔做的小木雕。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未曾开锋的小短剑。

牛婶看到,不免嘟囔一句:“谁还放了把剑上去,丫丫是姑娘家,哪能舞刀弄剑的。”

宋芫抬头瞥向屋顶,就笑着说:“不要紧,习剑也是强身健体,不管男娃女娃都能学。”

牛婶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欣慰说:“丫丫有你这么个大哥,也是好福气。”

前些日宋家上梁,她出来看了热闹,当见到宋晚舟两姐妹上去烧香拜神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妥。

但她知道,宋芫是极有主意的人,便没有出来劝说,劝了只会惹人生嫌,又何必呢?

再说了,他们姓宋,又不姓张,就算老族长拿出宗法,也管不到宋家人头上。

当然背地里是免不了被村民讨论,大多都嗤之以鼻,也有人暗自咒骂宋家人天打雷劈。

甭管村里人私底下怎么说,却没有一个人,敢到宋芫面前指指点点,没见那日连老族长,都是被从宋家抬出来的吗?

牛婶只在心里感慨片刻,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到桌面的丫丫身上。

小家伙好奇地四处张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每一件物品上都停留了一会儿。

她小手不时地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她抓起了面前的《三字经》,翻开翻看了看。

牛叔见状,乐呵呵地说:“看来我们丫丫将来是个读书人,能识文断字,有学问。”

不过小家伙看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地扔下《三字经》。

“丫丫,这里这里。”宋晚舟拍着手,试图勾引丫丫过去。

丫丫往前爬了爬,看都不看一眼那些笔墨纸砚,和针线篓。

忽然她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那把小短剑,高兴地挥舞起来,再也不肯放开。

宋晚舟撅起嘴:“怎么是小剑。”

牛婶惊讶地笑了:“哎呀,看来咱丫丫将来是个女侠呢!”

宋芫觉得都好,他抬手摸着丫丫的头顶的小角:“无论是文是武,只要丫丫喜欢,我都支持。”

这日,大家陪着丫丫,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生辰。

傍晚又开始下雪,直到天黑都未停歇。

宋芫烧了火炕,忙不迭地钻进被窝里,等身子都暖和起来,他意识进入空间厨房,倒腾起冰箱。

今日份的苹果先取出来。

他拉开抽屉,就看到里面有三个小橘子。

“哇!是砂糖橘!”宋芫惊喜地叫道,他迅速地拿出小橘子,剥了皮,一口一个,甜滋滋的,不一会儿就炫光了。

他砸吧砸吧嘴,又翻出一盒草莓,接着炫。

他边炫着草莓,拿出之前没织完的围巾,借了油灯昏黄的光,一针一针地织着。

这样又过去两日,宋芫终于把围巾织好了。叠好收起来,等舒长钰回来再送给他。

过了晌午,宋芫坐在火盆前,搓着手取暖,突然听到有敲门声。

这么冷的天谁会过来?

宋芫走出去开门,却见门外的是村里豆腐坊的正明叔。

正明叔用碗装了一块豆腐,递给他:“小宋,这是早上刚磨的豆腐,你拿去吃。”

“还是叔疼我,我也好些日子没吃过您磨的豆腐了,正嘴馋着呢,您就亲自上门给我送来了。”宋芫接过碗,语气熟络道。

闻言,正明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宋芫将人请进屋:“叔,您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正明叔伸出手烤火,说道:“小宋,我听说大柱家那啥火炕,是跟你家学的,我看了好像还够暖和,也想给家里盘两个。”

近来村里都在传,张大柱给他家老爷子盘了火炕,烧一次火,能暖上一整晚。

他本来还不信,昨日特意去了张大柱家看过,确实是暖和,但能不能暖一晚上,还有待考证。

但大柱都请他家老爷子睡上了火炕,应该不会有假。

他家里孩子多,被子单薄,汤婆子也凉得快,半夜总是被冻醒,昨儿还病了一个。

要是能烧个火炕,也不怕冻着了。

宋芫便说:“这火炕是我一个朋友盘的,他家在镇上,您要是想盘炕,可以去找他。”

略停顿一下,又道:“不过请他盘个炕,要一百文钱。”

听到这个价格,正明叔不禁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犹豫:“这么贵啊。”

宋芫笑笑:“别说整个镇,就咱十里八村,会盘火炕的就他一个,再说家里火炕盘得大,睡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

“这个价是绝对公道的。”

“我再想想。”正明叔道,他随后略坐了会儿,便起身说要回去了。

宋芫于是将他送到门外。

没过几日,宋芫就听说,疤瘌眼一伙人给正明叔家盘了火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