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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那人只是感慨了几句,然后意识这个话题过于危险,赶紧打住了,换了别话头。

随后,便说起了彩云楼里的姑娘。

“春芳姑娘的手又嫩又软,那词怎么说的,柔、柔……”男子说到这,一时卡住了。

“柔若无骨。”同伴提醒说,并语气暧昧道,“那昨晚李兄可用那手……”

其他人大笑:“哈哈哈,李兄真是好福气,能让春芳姑娘都青睐有加。”

一阵淫词秽语不堪入耳。

宋芫听得眉头直皱,这些人说话也太口无遮拦了。

他正想开口制止,却见舒长钰忽然伸手,从桌上拿起两根筷子,向隔壁桌掷去。

“笃笃”两声,原本刺耳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突然切断的琴弦。

接着,他们面色惊恐地低头一看,只见一双筷子竟深深插入桌面,足足有一寸之深。

舒长钰语气森寒开口:“聒噪。”

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震得那些大男人心惊胆战。

他们连饭都顾不得吃,纷纷丢下碗筷,狼狈不堪地匆忙结账跑了。

宋芫忍俊不禁的同时,眼睛情不自禁地望向对面的舒长钰。

此时,他脸上带了点不经意的散漫,一双微微眯起双眼,轻佻,又锐意锋芒。

可是,宋芫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舒长钰,就连生气也很可爱。

完了,他怕不是个抖m吧。

宋芫看见他搭在桌面的手,忍不住伸出根手指,悄悄摸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刚碰到舒长钰,就被他反手握住,手指还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

对面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

宋芫耳根一烧,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舒长钰,最后却像是自己主动落入了陷阱。

“客官,您要的油煎鸡来了——”铁牛端着菜上来。

宋芫紧张之下,用力抽回了手,佯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陆续上完菜,二人安静用饭。

吃得半饱时,宋芫总想着刚刚隔壁桌那人说的事,就不禁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岐水县的,又是哪个王爷?”

这时,舒长钰开口:“永王。”

“诶,你知道是永王?”宋芫便好奇问道,“那永王是什么来历?”

舒长钰搁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手帕按了按嘴角,才不急不缓说:“永王,成帝第四子,他母族出自书香门第。”

潜台词就是没钱。

“至于他本人,狭隘暴戾,目光短浅,还贪财好色。”

所以岐水县还仅仅只是开始。

见他对大晋皇室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宋芫再次问道:“那咱们云山县的惠王呢?”

闻言,舒长钰眼神忽而转为厌恶:“他、”

略微停顿一下,说:“你不必知道,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宋芫不免觉得微妙,之前他问林逸风时,对方就一脸古怪的表情。

如今问到舒长钰,他也不欲多说的样子,难道这惠王真有问题?

一刻钟后,他们走出翔丰楼,一个男子迎面上来:“主子。”

宋芫认出,他就是今早在白云寺后山见过的十一。

舒长钰垂着眼眸:“说。”

十一低声道:“文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宋芫只隐约听到“过去一趟”,几个字。

舒长钰不以为意:“让他等着。”

倒是宋芫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去逛会儿街市,到时候在灭霸帮等你。”

舒长钰道:“我让暗七送你。”

“不用了吧。”宋芫暗道,那暗七剑法如此厉害,还给他赶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舒长钰却不送他拒绝,将暗七叫来。

宋芫只好坐上马车,车内的羊毛垫又换了新的,之前的那张被骆哥的血弄脏了。

以舒长钰的性格,肯定是直接将垫子都扔了。

败家啊败家。

牛婶还老说他败家,如果知道他找了个更败家的媳妇,估计要捂着胸口翻白眼了。

羊毛毡踩上去非常柔软,宋芫早就想坐一坐了。

趁舒长钰不在,他盘腿坐着,靠着车门,掀开车帘子,跟暗七搭话:“阿七。”

暗七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溜嘴地说:“别别别,宋公子您还是叫我车夫吧,实在不行叫大叔也可以。”

若是让主子听见宋公子这么亲热地喊他,还不得剥了他的皮,发配到边疆去。

宋芫惊奇地打量起暗七,之前没怎么听他说过话,还以为是个沉默寡言,但性格古怪的大叔。

再一看暗七那张嫩生生的娃娃脸,和神色慌张的表情,宋芫失笑道:“没事,我私底下叫一叫,不过,你这么怕舒长钰啊?”

暗七端正好态度,纠正他说:“那不是害怕,是敬畏,敬畏!”

“哈哈。”没想到暗七性格这么逗,于是宋芫跟他唠嗑起来。

“阿七,你跟舒长钰多久了?”

暗七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有五年了吧,从我十五岁开始,就被主子收留了。”

宋芫便有些好奇:“你跟舒长钰这么长时间,那你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暗七想了想,说:“主子喜欢下棋,尤其是围棋。”

“他以前常常一个人静静地下棋,一坐就是几个时辰。除此之外,他还喜欢看书,尤其是史书和兵法。”

“不过,他现在更喜欢的应该就是宋公子您了。”

听他这话,宋芫尴尬地挠了挠耳朵,转换话题道:“你的剑法这么好,能不能教我几招?”

暗七心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教宋公子习剑。

“您若是想习剑,不如去问主子,我们的剑法都是主子教出来的。”

宋芫摆手:“还是别了,我就说说而已。”

话说间,马车在卖裘皮成衣的铺子前停下。

宋芫进去问了店家,羊毛袄怎么卖。

店家是一位精明的中年人,他指着一件做工精细、毛色光亮的羊毛袄,说:“这可是上好的羊毛袄,用的是最细软的羊毛,保暖效果极好。价格嘛,一两银子一件。”

宋芫咋舌,这么贵的吗。

他又问:“那有没有便宜一些的?”

店家见状,便带着宋芫走到店铺的另一角落,指着几件略显粗糙的羊毛袄说:“这几件是用普通羊毛制成的,虽然不如那边的精细,但保暖效果也不错,价格嘛,只要五钱银子一件。”

宋芫摸了摸那些羊毛袄,感觉手感确实不如刚才那件,但价格也便宜不少。

他心想,反正明年都能穿上棉衣,也不需要买太好的羊毛袄。

“那就这三件,我都买了。”宋芫说着,掏出了银子。

店家见生意成了,脸上的笑容更盛:“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包好。”

宋芫又在铺子里转了转,看到一些用羊毛和其他材料混纺的毛褐,上手摸了摸,保暖效果也不错。

“店家,这些混纺的衣物怎么卖?”宋芫指着那些毛褐问。

店家答道:“这些是用羊毛和麻线混纺的毛褐,价格也实惠,只要二钱银子一件。”

刚好能跟羊毛袄混着穿。

“那这些毛褐,我也买三件,一共六件。”宋芫说着,又掏出了银子。

他继续问道:“老板,您这儿还有羊绒线吗?”

他心想,要是能用羊绒线织几件贴身的毛衣,这样既保暖又舒适。

店家摇了摇头:“羊绒线啊,我这小店还真没有。”

想想也是,这时候的山羊绒量少珍贵,平民百姓别说能用上,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

店家手脚麻利地将羊毛袄和毛褐包好,递给宋芫:“客官,您拿好,慢走不送。”